12.第12章 第十二章(1 / 3)

天使女孩兒“徐夢琪”

找到宿舍管理員,向她提出入住職工宿舍的申請。管理員是個和藹可親的阿姨,平時我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但她卻熱情地幫我安排住宿的房間。在這所工廠工作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進入工廠的職工公寓。

公寓內的居住條件還是比較優越的,一樓是職工餐廳,二樓是男工寢室,三樓是女工寢室。

公寓內的衛生工作做得很細致,每天都有專人負責打掃公寓內的衛生。窗戶上的每一塊玻璃都擦拭得晶瑩透亮。樓梯邊緣的白鋼扶手也擦得看一點指紋都沒有。

樓層中間有一條東西貫通的走廊,將樓層的住宿區域分為南北兩麵。

位於南麵的房間,每天都可以沐浴到溫暖的陽光,房間內的窗戶大的出奇,所以大家都喜歡住在南麵。

走廊北麵的房間,就顯得晦暗陰冷了。陽光沒辦法照進屋子裏,唯一的景致便是一座位於遠處奇石林立的孤山。

山上有嶙峋的峭壁、蒼勁的鬆柏,偶爾遠眺,也會生出幾分別致的韻味來。

廠內的男員工原本就不多,在公寓內留宿的更是少之又少。走廊北麵的房間幾乎都是空著的。

我喜歡僻靜,不喜歡與他人合住。便向宿管阿姨申請了一間位於北側的屋子獨居。

住在公寓裏與之前自己租房相比,除了不能做飯以外,並沒有其它不便的地方。當然想要在夜裏隨意上網,也是絕對辦不到的事情。

這裏有全天二十四小時的熱水供應,在嚴寒的冬季,我也再不必蹲在黑沉沉的夜幕下,“吭哧吭哧”的砸煤了,有了如此多的生活便利,還要苛求什麼呢?

我忽然想起一直以來暗戀著的那個女孩兒,此時此刻她就住在我的樓層之上。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住在三樓上的哪所房間,但能與她共同進出在同一處走廊,卻是我卻從未夢想過的。也許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吧!我默默地這樣想!

搬進了公寓以後,我便愈發地開始企盼。企盼著能在公寓內的某個地方與那個美麗女孩兒不期而遇。

終於有天,這樣的事情就真的發生了,它發生的是那樣的突然,令人沒有一點點的防備。

那是一個冷冽寒冬的清晨,玻璃窗外的天色晦暗的很,太陽隻在東方露出一點點的光亮,走廊內的燈都還亮著。

由於公寓內的水壓不足,位於三樓女寢西側的盥洗室,常常發生斷水的尷尬,尤其是在多人同時用水的時候。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好多居住在三樓的女孩兒,通常會有早起的習慣。

我偶爾也會早起,就在那天早上,我早早的起了床,端著毛巾和麵盆,來到了位於二樓西側的男用盥洗室。

就在我把白色的“佳潔士”牙膏均勻的塗在牙刷上,開始專心致誌的刷牙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有拖鞋踏在地磚上的橐橐之音。

這腳步聲,由遠而近,起初我不以為意,但後來發覺這腳步太過輕盈,不似男人走路時的聲響。

我連忙回頭張望。天呐!居然是她,是那個一直以來,令我魂牽夢縈的女孩兒。

隻見她身穿一套深藍色的長袖睡衣,衣服前麵還印著一隻歡奔亂跳的小熊□□。

白皙的麵龐沒有化妝,長長的頭發用咖啡色的發抓,夾於腦後。腳上踩一雙淡粉色的帶有蝴蝶結的輕便拖鞋,潔白修長的腳趾露在了鞋外,那圓圓的腳趾甲上,均勻的塗抹了玫紅色的指甲油,在盥洗室淡薄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女孩兒懷裏小心翼翼的抱著一隻暖水瓶,宛如懷抱一個熟睡中的嬰兒,對於她仙女下凡似的突然造訪,我嘴裏卻滿含牙膏的泡沫。

在這極為糟糕的情況下,不知是哪根神經支配了我此刻的靈魂,我居然含糊不清的向她問了一句:

“早上好”

女孩兒先是一愣,轉而“格格格”的笑了起來,眼睛很好看的向下彎著,好似皎潔的月牙兒一般。

原來她是來二樓打熱水的,也許是我當時的模樣太過滑稽,女孩兒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將帶來的暖水瓶,裝滿了熱水之後,便朝我擺了擺手,飄飄然轉身離去了。

望著她苗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我愣在那裏很長時間,直到後來,將口中的牙膏“咕嚕咕嚕”的咽進了肚子裏,我方才意識到,該漱口了。

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裏,我的心情都像是懸浮在半空之中,神思遊離,飄來蕩去。隻因看到了那女孩兒不經意的一抹微笑,我深深的陶醉於那一份甜美之中,久久不能釋懷。

在後來的日子裏又有過幾次與女孩兒相遇,每次女孩兒都會衝我嫣然一笑,但也僅僅是一笑而已,我們沒有言語上的交流。所有的美好也會隨著那甜美的微笑,戛然而止。

在寄宿的日子裏,由於夜裏無法上網,我逐漸養成了閱讀小說的習慣。

我讀過民國大師鬱達夫先生所著的《沉淪》、《銀灰色的死》、《迷羊》《南遷》、《遲桂花》、《春風沉醉的晚上》,也讀了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經典著作《雪國》和《伊豆的舞女》。

最為不可思議的競是將村上先生,創作的《挪威的森林》反反複複研讀了五六遍之多。

每讀一次,都會有不同的感觸,我認為這是一部極好的小說。故事體裁雖然未能脫離“飲食男女”這一俗事,但從那哀怨曲折的情感故事中,卻能讓我們領悟到好多的人生哲理。

故事中的男主人公“渡邊徹”,一直彷徨於“直子”和“綠子”兩個人的情感世界裏,兩個女孩兒的成長環境、家庭背景、性格愛好都迥然不同,一個灑脫,一個內斂,一個活潑,一個溫宛。主人公深陷其中又一直迷茫,他愛著“直子”的同時,又被“綠子”深深吸引,後來漸漸地將對於“直子”的愛,演變成了一種責任,直到麵對“直子”的逝去,才又感到悲痛不已。

正如作者在文中陳述的那樣,關於直子的記憶已經堆積如山,隻要稍微開啟一點縫隙,便會爭先恐後的鼓湧而出。

整部作品沒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沒有愛恨情仇的情感糾葛,有的隻是平緩舒雅的敘事風格,向你娓娓傾訴一段戀愛之中的往事。

時間過得好快,又到了年終歲尾,寄居公寓之內的工人們,無論男女都如歸巢的燕雀一般,歡天喜地的裝點著行李,準備返回故鄉過年。無處可去的我,盤算著今年這個年假該如何打發掉。

工廠停工以後,負責食堂飯食的人員也會回家休息,吃飯就成為我,最無法回避的難題。

春節期間鎮子內的飯店都會停業,最早營業的店家也要過了正月初六以後,一想到這些煩心的事情,我便會懊惱不已。

一個人的生活已經夠悲慘了,如今又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境地,真真是雪上加霜呀!

“方便麵”無疑成了解決吃飯問題的最好方法,放在一樓餐廳內的全自動開水機,依然默默無聞的燒著熱水,那就吃泡麵好了。

過了臘月二十四,我確信在這座空空蕩蕩的公寓樓裏,除我之外再無他人了。

我穿好棉衣來到街頭,目之所及皆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來來往往的行人,人行道上一對對的年輕男女,穿著色彩明豔,款式新穎的冬裝,手挽著手相伴而行,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