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景是下了朝會來的,外麵日頭漸高,偶爾傳來幾聲蟬鳴。
他最近都很忙,吏部看似如今掌握在他手中,可還是有些人心裏還是向著老二的,江朔景得讓這些人信服,不能信服的就該拔除。
畢竟搶來的肉一定得烹飪熟了才能徹底安心吃下。
好幾日沒有來見她了,昨晚差不多熬到天亮才小憩一會,就想著餘出時間今日來見她,哪知道她隻給他一個背影。
許是怕熱,帳中美人穿的輕薄,三千青絲如上好的綢緞鋪陳。
朝會上眉眼冷厲的皇子忍不住柔和了目光,輕輕湊了上去,原本想偷個香,卻忽然瞧見了她的唇。
她唇色本來不深,於是顯著那一塊紅腫的地方格外刺眼。
狹長鳳目微眯,目光微冷。
阿玉被他捏醒時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瞧見是他起床氣一下子就發出來了。
纖白如藕的手臂輕輕一揮,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她昨晚想事情的時候不小心掐壞了指甲,尖利的地方劃過他眼下,帶出一道血痕。
兩個人都是一怔。
江朔景臉色本來就不好,如今就更黑了。
“……你怎麼不躲?”阿玉清醒,掀開輕薄的被褥,下床去給他找傷藥。
急急忙忙的,連床邊的繡鞋都沒有踢遝。
雪白的小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江朔景心裏歎了口氣,上前幾大步,把正在櫃子裏找來找去的女郎打橫抱了起來。
他聲音冷淡,“不要緊。”
阿玉縮在他懷裏看著那一道血痕已經往外滲血,輕皺眉頭,“留疤了怎麼辦?”
“這麼好看的臉要好好護著!”她認真道。
江朔景骨相生的極好,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原先他眉目中還帶著些少年的桀驁與意氣,但朝堂上太多事情,這幾個月他迅速成長,一雙深沉黑眸凝視過來,有種深不可測的壓迫感。
阿玉摸了摸他的眉骨,覺得他與原著中的承明帝越發像了。
江朔景覺得這句話好像她什麼時候說過,可是又想不起來。
於是隻當她是心疼他,一下子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化掉了,他眉眼中沾了點點歡喜,卻又強壓下去。
“這算什麼。”他輕哼一聲,“你藥還沒找到,說不定它就好了。”
“你等會再去那邊再看看,大概二層。”她指揮他。
最後還是找到了藥膏,阿玉為他輕輕塗抹。
阿玉貪涼,找繡娘給她做了專門的吊帶抹胸,外麵攏了個寬鬆的絲綢開衫。
她跪坐在床上,因為視角問題,江朔景瞧見女郎纖細脖頸下那兩道鎖骨和白皙頸窩。
他愣了一下,而後別過視線。
“好了。”阿玉將藥膏塞好。
下一刻,她身上蓋了薄被。
“我畢竟是外男,你這樣成何體統。”他沉著臉。
阿玉都給他說愣了,“你進我房間的時候怎麼不說你是外男了?”
他皺起眉頭,“我以後總歸是要娶你的。”
所以進房間不是什麼大事?
阿玉瞧見他通紅的耳尖,微微一笑,也不與他爭辯。
兩個人一起用的早午飯,簡單的清粥小菜和廚子自己醃的鹹鴨蛋,阿玉喜歡吃蛋黃,就把蛋白丟給江朔景。
風卷殘雲吃了兩碗,江朔景才舒坦,熬了一夜的疲憊感才淡了些。
阿玉也瞧見他眼下青黑,問他:“我等會要去胭脂齋,你是和我一起還是回你府上?”
自從那日皇子府前他對她立下誓言,二人之間就多了一種無形的默契,好像更親密些,卻又更克製。江朔景偶爾會過來,但是從不留下過夜,忙起來的時候就可能路過胭脂齋上去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