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掀起衣裳下擺兜了幾個蘋果，然後攀著樹皮利索跳下。他噔噔落在你麵前，從衣兜裏摸出個蘋果遞給你，“吃嗎？”
你接過蘋果，顏色泛青個頭幹癟的果子，不用嚐便可知酸味，“我是剛來的，過來拜訪下鄉親。”
小孩抬起臉瞧你，那雙圓潤眼睛好似蜜糖，“你是京城人？阿嬤說帝京裏的上等人不用做活，都長得細皮嫩肉……哇，你衣裳怎麼和我們不一樣啊？你成親了嗎，有沒有小孩……”
小時候的陸暾還挺活潑，他在你身邊嘰嘰喳喳問了一連串問題，你盡量回答，“不是，衣服款式是我家鄉的風俗，沒成親……”
你陪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孩閑聊了半天。他的精力實在充沛，心思又和普通幼童一樣天馬行空，話題七拐八扭扯到了他前幾天發現的一處秘密洞窟，然後就說想讓你也去看看。
你揉了把陸暾的頭頂，小孩發絲柔軟觸感尚可，而後說，“你不在家等阿嬤嗎？”
陸暾搖頭，“阿嬤晚上才回來，我白天都是一個人玩！啊，現在有你了所以是兩個人。”
陸暾拉著你的手，熟門熟路去屋後的小山坡，途中你詢問他為何不和同齡人玩耍，得到一個因為那些人都打不過他所以不帶他玩的回答。
最後，陸暾帶你攀爬過幾處石堆，牽著懸掛的藤條踩進一處稍平坦的石地。他興致勃勃躥進洞口，等了片刻不見你跟來，又冒出個頭來看你，“怎麼了？”
你麵對狹窄得隻供孩童進入的山洞，不由得感到了無奈，“我進不去。”
小孩子臉上的期待神情頓時破滅，他茫然了一瞬，“那，那我……”
你出言安慰他，“算了，找其他人……”
“——那我把它刨出來！”陸暾很快想通，當機立斷得你還沒來得及詳細詢問，他就又躥進了洞。
急性子這點倒是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這次等待的時間長了些。陸暾再次出來時，他很是灰頭土臉，從頭發到衣裳都沾滿了泥巴，看著像隻可憐兮兮的流浪貓。
陸暾懷裏緊緊抱著個方匣，他在你麵前站定，然後雙手把匣子舉過頭頂，滿臉都是炫耀寶物的歡快，“你看！”
你仔細打量了遍這匣子。玉石質地，邊角鑲有金飾，閉合的頂蓋刻滿了繁密紋路，其刻紋是盛開的虞美人。
單看玉匣就很值錢了，不知裏麵盛放了何等寶物。你詢問說，“能打開麼？”
陸暾茫然，“打開什麼？”
“這是個裝東西的物件，”你說，“上麵的蓋應該能撥開。”
陸暾生長在偏僻村落裏，他自小打交道的都是幹柴豬草籬笆等事物，第一次見這種玉匣不解其結構倒也正常。先前匣子一直埋在土裏，他最多也就是伸手摸摸，這下挖出來後才嚐試掰盒蓋。
然後掰出一道裂紋。
陸暾：“……”
他捏著袖角去擦那道裂痕，悲傷地看見裂紋並不能被壓回去，頓時整個人都蔫了，“壞掉了。”
“不，沒事，”你連忙哄小孩，“先看看裏麵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