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一樣的寂靜。
牧少陽像一隻靈巧的貓,猛地鑽進了一間許久都無人居住的小屋。
蜷縮在木床下邊,臉憋的通紅,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分明在平時根本注意不到的聲音,此時此刻,在他聽來,卻好似縈繞在耳旁一般。
不會被抓住的,絕對不會,這座宅子在傳聞中是煉化鬼怪的地方,可是他清楚的很,此地已經荒廢許久了,沒有鬼怪,絕對沒有。
絕對沒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牧少陽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安慰的話連自己也哄騙不下去了。
仿佛是蜷縮時間太長,牧少陽稍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發麻的雙腿,哢嚓一聲,原本不堪重負的床腿發出了響聲。
門外搜查的腳步聲一靜,隨後朝著他躲藏的方向走開。
牧少陽的心髒聲一聲壓過一聲,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了。
突然一聲淒厲的貓叫聲響起,隨後是一陣陣大呼小叫,雞飛狗跳的聲音。
許久…腳步聲緩緩消失。
牧少陽鬆了一口氣,幾乎忍不住大笑出來,安全了,起碼此刻他安全了,所幸他還有幾分理智,沒有出聲。
暫時放鬆了一些的牧少陽,借著皎潔的月光,打量起了這間屋子。
荒涼,寂靜,死氣沉沉。
四壁和地麵上落滿了灰塵,屋子裏邊擺放著幾個靈牌,牧少陽知道,在這座煉鬼的大宅中,每間屋子都放置著這種靈牌,目的,就是盡可能將普通人殘忍的折磨致死,以煉化出初級的鬼怪驅使。
但他看著,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一時間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還是想著怎麼躲避這群家夥的追殺吧,牧少陽默默的想著,又在床腿邊朝四周打量著。
很明顯,他倉皇躲進來的這間房子,原來就是驅鬼宗的家夥用來煉化鬼怪的地方。
沒猜錯的話,那些空蕩蕩積滿了灰塵的木桌上,原本就應該放置著各種各樣的刑具。
而那些可憐的普通人呢,被折磨死後則是被鎖上鐵鏈扔進棺材裏邊,靜靜等待屍變後任由他們驅使,牧少陽還在回憶著什麼。
等等!巨大的恐懼攥住了他的心房,他完全僵在了那裏。
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哪裏來的木床?!!
死死的轉過頭來,望著他上邊這個破舊的“木床”。
原本他認為的床腿,其實隻不過是起支撐作用的兩個長凳,那麼上邊這個……
放死人的棺材!
一轉頭,棺底早已經被蛀蟲挖空,一個慘白的人頭,雙目緊閉,與他對視。
牧少陽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蹦出來了,額頭上的細汗也是密密麻麻的冒出,望著頭頂這個不知道死去了多久,幹癟的人頭,悄悄的鬆了口氣。
突然,幹屍的眼睛猛地張開…
死前,這一世的記憶如走馬燈般快速閃過。
天才,被萬鬼宗中人看中,當做接班人培養,最終發現自己隻不過是老宗主大限時選擇的一個奪舍的軀殼,艱難躲避追殺,最終,死在了此地…
“啊!!”
牧少陽猛地驚醒,警惕的環顧四周。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簡單的小屋。
潔白的牆壁,簡陋的木床,木桌,幾雙鞋子。
聽到牧少陽的驚呼聲,外邊傳來盤子跌落外地破碎的聲音,緊接著,腳步聲噔噔噔的上樓聲。
臥室的門被打開,一位賢惠,穿著樸素的婦人心疼的跑了進來。
“陽陽,又做那個噩夢了嗎?”
牧少陽神色有些複雜,望著麵前這位陌生而熟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