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夫婦膝下有四個孩子,最大的大兒子跟著老漢下地去了。這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家中行二,下麵還有兩個雙生弟妹。
江三輕輕的走過去,蹲下來看,這牆角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她隻是蹲在這哭。
小女孩注意到了江三的靠近,摸了把眼淚道:“你來幹什麼?”
江三笑了笑,伸手往地上一指:“我來看這小草。”
“嗯?”小女孩兒順著他的的手指看去,稚嫩的聲音帶著哭音:“沒有小草呀?”
“之前是有一棵的。你沒聽說過嗎?那是棵仙草,因為有個細心的人長年累月的澆灌,小草於是長啊長最後修煉成仙,心裏記掛著一直以來澆灌他的人,後來投胎到附近的人家成了一個小女孩,用眼淚來還這澆灌之恩。”
“嗯?還有這個故事嗎。沒聽爹爹娘親說過。”小女孩眨巴眨巴了還帶著未幹的淚水的眼睛,“呀……”
江三道:“這小仙女投胎之後自然忘記了前塵的事。成了一個冰雪聰明的小姑娘,這姑娘上麵有一個能幹的哥哥,下麵有一雙可愛的弟妹。小姑娘流下的眼淚都是仙女之淚,誰讓小仙女落淚都是不可饒恕的。”
小姑娘一隻手捏著袖子捂住自己嘴小聲道:“可是仙女不是下凡來還淚的嗎。”
江三雙手一背,頭一昂,故意瞪眼擺出來個嬌蠻誇張的姿勢:“我不管,反正讓小仙女落淚都是不可饒恕的。”
小女孩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睛彎成了個月牙兒。
江三用袖子輕輕擦擦她還沒幹的眼淚:“別哭啦,不管什麼樣的事情,要記住自己是下凡來的小仙女,沒有什麼是厲害到讓小仙女傷心的。即使是還淚,也是為報恩,不關其他什麼阿什物何事。”
“嗯嗯。”小姑娘用力的點點頭,然後和江三相視而笑,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流光溢彩。
江三昨天通過住宿時幾句交談間的驚鴻一瞥就了解這家因為大兒子能幹活,而一雙小兒很小而且是雙胞胎,而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他們身上,忽視了小中間的小女孩,自然而然想象到小女孩可能因為家長的不重視有些自卑。
希望自己能略微盡力幫忙改善一點吧。
然而變故總事在一個人防禦脆弱的時候發生,安排好了別家的,不想自己家的卻出事了。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江三匆匆邁進屋裏的時候腿幾乎是不受自己控製的。
看到同樣焦急的文良抱著安安,另外的手準備濕毛巾擦。
江三眼裏隻剩下原本白淨的安安額頭腫起來的幾個大包和睜不開的眼睛,不正常的紅著的小臉。
大家太疲憊了,好不容易到了可以歇腳的地方,都放鬆警惕,都睡的太沉了,真的太放鬆了,包括向來細心的文良。
農家而且是山溝裏的蚊蟲極毒,常年生活在這裏的人因為長時間與他們的鬥爭身體產生抵抗性,所以沒所謂,外地來的大人被咬幾口也頂得住,江三皮糙肉厚的昨晚就被叮了幾個大包,隻是有點癢。但若是換成一個嬌嫩的嬰兒,小小的蚊子也是巨大的殺器。
昨晚安安沒有保護的頭臉被叮了好幾下,立刻腫起很大的包,眼睛腫到睜不開看不見外麵的世界,嘴巴也腫到張不開,隻能發出輕微的哼聲,睡著的文良沒有聽到。
安安就這樣過了半夜,因為蚊子叮的包而起了發炎感染,悶了一夜,最後發起了燒。天亮文良醒來的時候,安安已經沒有意識了。
各種自責一下子充滿江三的心。這麼小一個小孩,跟著他們趕路已是不易,自己居然還沒照顧好他。
自己才是他的幹爹,竟然放下心一直讓別人來照顧,操心那麼少,如果早上自己醒來第一時間過來看看他,或許也不會變成這樣!
親手抱過安安,江三立刻站起來向空地走:他第一時間想到的辦法就是讓小黑趕緊帶他到城裏去找醫館醫治。
剛站起來,忽然想到小黑已經提前去了漠文,現在不在。一下子萬般灰心。
沒想到小黑一走就變成了這樣。
是了,以小黑對安安的關心,如果他在,絕對不會讓安安這樣,之前那麼長時間平安無事,肯定是他的保護,蚊蟲老鼠之類不得近身。
都怪自己太疏忽!
昨晚還信誓旦旦的說讓他放心來著。
和文良一起不停的用濕毛巾擦手心額頭,可是沒有任何好轉,安安依舊是燙的,沒意識,隻有呼吸聲偶爾微不可聞的哼一聲,讓江三心疼的心一碎再碎。
“來了來了,最靈的藥膏來了。”一個老年人端著瓶瓶罐罐掀門簾進來,這是周圍村子裏唯一一位赤腳醫生。
看到他,江三眼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很靈,真的能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