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槍壓根不止一把,搜身誰會搜到皇帝的隨從身上去。晉王有,杜勇有,那閹人高明也有,隻是後邊兩位被褚煜那隻炸飛的手嚇到趕緊扔了而已。六毛出手解決了他們,因為擔心外頭的人還有,當機立斷,先把兩個金貴人弄進密道護起來再說。
夢榆對長青山有信心,對六毛也有十足的信心,因此雖覺當時凶險,此刻卻一點也不害怕。
範詠稼仔細分辨她神色,好在夢榆慣會裝樣子,沒讓她看出端倪,還笑嘻嘻道:“六毛也是真慘,好好的生辰過成這鬼樣子,哈!你餓不餓?我都快餓死了。”
她正說餓呢,範詠稼看向了門口,她轉頭,不服氣地努嘴道:“嗨,一樣練的功,怎麼就你這腳我聽不出聲,煩死了!”
褚焐也煩她,催道:“餓了你出去吃啊,老占著這兒,一點眼色都沒有。”
兩人顯然是鬥嘴鬥慣了的,夢榆要出去前還使詐推了他一把。
褚焐雙手穩穩地端著食盤,湯水安安分分地待在碗裏,隻回頭瞪了她一眼。
夢榆怕他追來,連蹦帶跳出去了。
褚焐朝外哼了一聲,小心放下食盤,輕柔抱起範詠稼,單手半抱,另一隻手拿了引枕讓她靠好。
“家家肚餓了吧,湊合著吃一點,來,啊。”
範詠稼張了嘴,眼淚漱漱往下掉。
褚焐放下勺子,騰出手用指腹幫她蹭了淚,當孩子似的哄:“乖啊,一會我們就回家了,吃大肉,吃點心。”
範詠稼咽了雞肉,沙啞道:“今兒……是你生辰,可……”
“挺好的,我跟家家一塊過的生辰,比往日好。來,再吃一口,啊。”
他現下要忙大事,沒必要讓他再操心自己。範詠稼收了淚意,扯出一絲笑,依言張嘴,連湯帶肉又吃了幾口,便搖頭不肯再吃。
褚焐端著碗不放,隨口問道:“家家可要更衣?”
這個更衣,不論做何解都羞人,範詠稼紅著臉輕搖頭。
褚焐卻絲毫不覺難為情,放下碗勺,接著哄道:“這兒做的不好,待會我們回去再吃。”
夢榆的按捏,很有用,範詠稼能稍稍挪動手。
她才動,褚焐已發覺,先拉了她的手,問道:“家家想做什麼,你說,我來做。”
範詠稼微微搖頭,動動手指撓撓他,啞著嗓子道:“你去忙你的,不要因為我耽誤了。”
“聲有點小。”能耳聽八方的人,尋了借口湊近些,兩人臉貼著臉蹭了蹭,這才意猶未盡地道,“沒事了,府裏傳了消息出來,殺了大半,再有禁衛軍包抄,叛軍已全數拿下,褚煥接了她一塊回宮去了。”
範詠稼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盡量不去挨他的臉,再問:“那人……查到了嗎?”
褚焐不出聲,隻搖頭,借機蹭蹭臉親芳澤,察覺自個有些猥瑣,才戀戀不舍後仰了些,腿卻誠實地縮了上來,和她肩並肩坐著。
他輕托了她手按揉撫摸,風輕雲淡道:“管他呢,隻要他冒頭,打到他動不了就是。”
“我擔心……是你。”範詠稼盯著兩人交疊的手,憂心道。
褚焐輕笑出聲,問她:“若是附身到我這,家家認得出嗎?”
他都能認出易容的夢榆,她也能。
她慢慢轉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