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這句承諾,蘭蕊兒更高興了,指著紙上最後那段說:“這東西,我見過。我來的時候,也不是莽莽撞撞隨便簽的合同,畢竟那些錢,刮了我們家的老底。我爸媽去那公司看過四次,帶回來一些宣傳冊,這個就是那公司的圖標。宣傳冊上,封麵印了這個,還有每一頁的暗紋,都是這玩意。”
範詠稼看向表妹,表妹答:“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玄璜禮北方。這便是那黃琮。”
因為家家聽得津津有味,他又補充道:“這幾樣,東庫房都有,你想看,隨時去翻。”
“哇塞,表妹,這些寶貝你哪來的?你家可真有錢。”
表妹瞟她一眼,轉回來繼續看想看的人,隨口答了句:“父母給的。”
那麼牛逼的東西,她家居然全有,好牛氣的官二代啊!
蘭蕊兒不好奇了,隻依著她那不著邊際的腦袋,胡亂說:“這會不會就是送我們回去的法器?送我們過來的,不是這樣的寶貝,是機器,一台超光速儀器,宣傳冊上寫的什麼什麼離魂機。巨長一個名字,聽著很玄乎,其實就是個大雞蛋,雞蛋裏連液晶屏都沒有,隻有上下三個卡子,夾住脖子和腳脖子。我在裏麵轉得都要吐了,一過來就暈暈乎乎的,半天沒醒。那香霓和尼姑,還以為我沒成功呢。唉,希望回去的時候鬆乏點,不要再受這個罪。”
範詠稼瞧見她一臉悲涼,心疼地道:“應當不會,我們這,造不出那什麼機。”
表妹抬手要動作,範詠稼搶先一步,壓在他手上,小聲問:“表妹,這冊子,我們都快弄完了。離中秋隻有幾天,蕊兒能出去轉轉嗎?就去去桂花園,芙蓉坊這些地方,不會走遠的。”
“叫人跟著。”
他看著夢桃,夢桃點了頭。
這是不讓範詠稼跟著去的意思,範詠稼隻能帶著歉意去看蘭蕊兒。
蘭蕊兒雖有些失望好友不能陪,但能出去玩,也是好事,大大咧咧說:“行,等我出去了,給你帶吃的玩的回來。”
範詠稼安慰她:“噯,我這還有些差事,等我閑了,就陪你。”
吃醋表妹在,蘭蕊兒弄完最後那幾張,主動起身告辭:“家家,我先回我那院子了,明天我出去溜達,回來我再跟你說一些我們那的流行話。那些話,有些不是表麵那個意思,就像藍瘦香菇這些。”
“好。”
範詠稼在表妹手上輕拍了兩下,小聲說:“我去送送她,你在這等我。”
她看看夢桃,再看看手腕,夢桃朝她微微點頭——手鐲已經交到蕊兒手上。
範詠稼送到門口,壓低聲音快速解釋:“萌萌,對不住。那鐲子,我曾經有一隻一樣的,是別人給的,是那口頭定親禮。隻是那一隻,讓我家人當掉了。如今,人家不認這門親事,這個鐲子,我不方便戴。萌萌,你的心意,我懂,隻是表妹有氣,我自己也尷尬,所以,這一隻也給你戴,好不好?這個……”
她伸手,從蘭蕊兒頭上拔下那一隻蟲草金釵,接著說:“送我吧。”
這是王府給蘭蕊兒配的,細細一隻釵,做工很不錯,蟲草樣式又活潑,所以她常戴著,這個倒比那新買的鐲子更有意義。
蘭蕊兒上前抱抱她,小聲說:“家家,對不起,之前我不知道鐲子背後還有這樣的事。”
範詠稼從頭上摘了自己的簪,插在她頭上,再簪了手上這一隻。如今頭上戴的就是夢桃那一隻和蕊兒這一隻,最珍貴的都在身上了。
“萌萌,我們……都要好好的。”
接下來幾天,夢桃跟蘭蕊兒出門,範詠稼被喊去正院做事,不正經做些什麼,就是跟著楚王,做些零零碎碎的活。
夜裏蕊兒會過來坐一坐,吃吃範詠稼特意給她做的點心果子。隨著日子的臨近,她越來越沉默。
姐妹三個都掩飾著自己的難過,盡量歡喜些度過最後的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