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裏虹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他從來沒有想要揍夏油傑的念頭, 但在走向醫務室的過程中,這個想法突然明確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並且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果斷執行了。
他握緊拳頭, 毫不猶豫地朝著對方的臉揮了過去。
受身體情況的影響,他的力氣不大,速度也不快,對於痊愈的夏油傑而言, 躲開不是一件難事, 但他卻沒有躲開,硬生生挨了一拳, 從病床上摔了下去。
月見裏虹映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停在半空中的拳頭, 打中人的實感出乎他的預料,他都做好再補一拳、直到打中為止的準備了, 結果現在根本沒有發揮不屈不饒的頑固精神的餘地。
但他沒有傻愣著, 在被發現他的停頓時間過長前, 他蹲下身子,一把揪住夏油傑的領口,銀灰色的眼眸冷冷地注視著對方。
他壓抑著躁動的情緒, 輕聲問出一句:“你不覺得自己很蠢嗎?”
夏油傑扯了扯嘴角,看不出他究竟是想笑,還是挨了一拳有些疼:“你指的是什麼?我的理念還是我的方法?”
月見裏虹映麵無表情地說:“我指的是你這個人。”
“……這樣啊。”
夏油傑意外於對方沒有直接抨擊他的做法,但一想是對所有事都漠不關心的末永虹映,這樣的反應反而才是最正常的。
月見裏虹映鬆開了手中的衣領, 他保持著下蹲的姿勢, 處於同一高度地平視對方, 灰眸看不出情緒, 就像隔著濃霧般辨不清他的真實。
他偏過腦袋,看向站在身後充當背景板的太宰治,以禮貌詢問的方式道出不容拒絕地要求:“太宰君,可以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嗎?”
“……”太宰治若有若無地瞄了一眼夏油傑,隨後他收回視線,換上了一個爽朗的笑臉,“那我先出去了,有問題記得大聲呼救哦。”
他走出醫務室,輕輕地關上了門。
“嘭。”
醫務室內陷入了安靜,連呼吸聲都格外清晰。
月見裏虹映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坐在地板上的人。
除了剛才被揍的那一下,夏油傑的傷勢全都好了,就連斷掉的手臂也長了出來,若不是缺少那一截袖子,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沉默持續了片刻,最終是月見裏虹映主動破冰。
他伸出一隻手,問出和記憶中那句相似的話:“需要我拉你起來嗎?”
對方給出了和當年的他一樣的答案:“不用。”
月見裏虹映幹脆利落地收回了手。
夏油傑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心不在焉的模樣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月見裏虹映冷不丁地問:“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夏油傑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有點懵。
月見裏虹映淡淡地說:“金璫者,九天魄靈,九天之上名曰虹映。”
如果說他的前半句給人的感覺是聽起來文鄒鄒的,像一個神神叨叨的江湖騙子,那後半句就畫風突變,直接拋出了一個爆炸性信息。
夏油傑猛地瞪大眼睛,他看著一臉平靜的深藍發青年,那雙煙灰色的眼眸中倒映著自己震驚的表情。
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九天之上……?”
“嗯,是我。”月見裏虹映笑著說,“恭喜你,終於發現了。”
夏油傑詫異地喃喃道:“怎麼可能?時間上完全不對,而且你……”
聲音戛然而止。
——等等。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末永虹映離開後被異能特務科帶走監管,自稱棄明投暗的九天之上以前是異能特務科的成員,他們的經曆都有異能特務科這個重合點,而且那副沉著冷靜的態度也很相似。
從這個角度能解釋得通,但時間完全對不上吧?
“是特異點哦。”月見裏虹映看出了對方的疑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兩種相同或者相似的異能力互相碰撞,就會產生特異點,簡單來說,就是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