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預料到般,裴子饒接通的那一刻將手機移到了一旁。
“爺爺,我今天很忙。”
盯著體視鏡剖了一上午東西,裴子饒的眼睛有些酸澀。他閉上眼,用手揉按著眉心。
“我的事情也是十萬火急,而且隻是讓你晚上下班回老宅吃頓飯,能耽誤什麼?”
聽見電話那麵拍桌子的聲音,裴子饒無奈解釋:“爺爺,我沒有騙您,是真的沒有時間。一會兒我還要盯一個實驗。”
“哼!你在我這裏已經沒有信用了!”
“爺爺。”
“天天就知道爺爺爺爺的,又不是葫蘆娃?人家葫蘆娃還知道孝敬爺爺。我可好,養了個線上孫子!哪天我被蛇精抓走了都不知道。”
裴子饒苦笑:“我這周末回去陪您。”
“誰稀罕!”
這時薛澤他們要去吃飯,敲門來問裴子饒要不要帶東西:“裴老師,要不要給您帶點兒什麼?”
“不用了,你們去吧。”
等和學生說完,裴子饒才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
他歎了口氣,給爺爺發了條信息:我先讓瑾珣去陪您。
裴陳兩家是世交,裴子饒和陳瑾珣從小更是穿一條褲子長大。是以,陳瑾珣和裴老爺子親若爺孫。
裴子饒發送信息給陳瑾珣,他秒回道:【沒問題!咱爺爺是又無聊了?放心!我一定安排的妥妥的。】
看到消息,裴子饒才放下心,墊了口東西便去了測序間調試儀器,為後續實驗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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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裴子饒帶著學生把處理好的樣品上機,準備測試的時候,隔壁實驗室的一位同學跑過來敲門:“裴老師,江院長找您。”
“現在?”裴子饒看看電腦上的時間,有些踟躕。
見此,薛澤忙保證道:“裴老師你去吧,後麵我們能搞定的。”
裴子饒卻不是那麼放心。這批樣品接連收集了好幾日,一旦失誤就白費了。
於是,他到辦公室打電話和院長說明了情況。然後回來看著學生設置好參數,啟動程序,跑了幾針後,交待了他們幾句,才去院長辦公室。
因為程序已經啟動,接下來隻需要看著儀器,基線不走大起伏就可以,所以幾個學生在測序間邊盯邊聊了起來。
“小師弟,今天被裴教授定點吐槽有何感受?”趙亮哥倆好地摟著薛澤的肩膀詢問。麵上雖是一臉心疼,可眼中的幸災樂禍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啊?師兄你在說什麼?”
趙亮:得,人家壓根兒沒聽懂!
薛澤一頭霧水地看著師兄臉上繽紛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梁樂宜的視線從電腦上收回,微笑著為這位小師弟解惑:“今天上午在暗室,裴老師誇你骨傳導不錯,其實是在說你需要加強耳前庭鍛煉。也就是希望你可以多接收些有用的聲音,加強自己大腦的認知和記憶力。”
“啊?!”
看著薛澤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趙亮點頭給予梁樂宜肯定:“師妹進步很明顯呀!師弟也要加油!”
“所以裴老師那會兒是在批評我嗎?我還……”
趙亮拍拍薛澤的肩膀了然:“你還以為裴老師是在誇獎你?沒事兒,慢慢習慣了就好,像你小梁師姐,一年前和你一樣。”
薛澤頓時覺得‘水好深’,怎麼會有老師罵起人來這麼拐彎抹角?
“趙師兄,你快和我講講裴老師吧。”
接收到師弟‘孺慕’的眼神,身為實驗室的開山大弟子,趙亮微揚起下巴:“以後大家都是同門,既然師弟這麼說了,師兄我責無旁貸啊!”
“咳咳。”趙亮清了清嗓子,問:“是不是聽說裴老師牛,但是不知道他怎麼牛的?”
趙亮背著手踱步,硬是在測序間走出了茶館說書人的架勢:“我們且從他那金光閃閃到讓人羨慕的履曆開始說起:裴教授,名子饒,性別男。12歲進入到中科院少年班學習,15歲高考被a大錄取,本科期間就參與了江院長的項目,以共同第一作者在頂刊發表論文,拿到學校的直博名額。”
“15歲上大學?”薛澤有些驚訝。
怪不得,裴老師看起來這麼年輕。
趙亮壓壓手,示意薛澤安靜,繼續:“博一在加州交流一年,一共6年畢業。博士期間以一作身份發表論文兩篇,一篇science,一篇是領域內的top期刊。拿到博士學位後,在普渡進行了兩年博士後研究。出站後被學校人才引進,擔任生物係教授。”
“去年裴老師獲得了國家優秀青年基金的資助,震驚了領域內其他專家。才28歲就獲得了優青,這可是前所未有的!”說到此,趙亮的眼中滿是崇拜。
“哇!裴老師真的是年輕有為!”
趙亮對薛澤如此識相的捧場十分受用,一臉神秘地繼續道:“這還不算完。除了這金光閃閃的履曆,長得更是一表人才!據說裴老師家裏也很有底蘊,而且還是單身,簡直是萬千未婚少女心目中最想嫁的no1。好多女生都想來我們實驗室,當然男生也很多啦。”
“但是,”頓了頓,趙亮微微挺起胸膛,驕傲之情油然而生:“我們實驗室是出了名的難進。所以時常傳聞裴老師的學生是整個生科院萬裏挑一的。再說我,大弟子,那能力當然是不容置疑的。”
趙亮正暗戳戳地夾帶私貨,一扭頭接受到師妹梁樂宜無語的表情,撓了撓腦袋,轉向薛澤說道:“至於性格嘛,外界傳聞裴老師待人和善,這倒是沒錯。隻要你不觸及他的底線,一般也就不會觸發他的奪筍技能。最最重要的一個……”
說道此,趙亮打開門張望了下走廊,關好門湊近薛澤悄聲說:“裴老師有個發小,關係好到穿一條褲子。實驗室的同學都懷疑,裴老師之所以單身到現在是因為他倆有著不可言說的關係。”
“那僅是你個人的懷疑,不要扯上我!”梁樂宜在一旁涼涼地補充。
而此時,裴子饒正在院長辦公室裏經受著同樣的質疑。
“老江啊,我是真的著急!你說他眼見30了,還沒有談過一段戀愛,外麵多少人都懷疑他和陳家那小子有問題!”裴老爺子一臉痛心疾首。
“喂!你和我什麼關係啊!”陳瑾珣看熱鬧不嫌事大,撞了撞裴子饒的肩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