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加油……呼，朵兒最棒了。”
“十、九、八……朵兒要做美人魚！”
“朵、朵兒可以的！朵兒不累！呼呼……”
“哇！嗚嗚嗚……朵兒不行啦……”
“撲通”一聲，在泳池邊念念有詞地練習倒立的小不點兒掉進了水裏。
一旁圍觀的幾個少年笑得不能自理，“這就是隊裏新來的小孩？也太解悶兒了吧哈哈哈哈！”
“美人魚小姐！你這一跳水花效果不及格！”
“她叫朵兒？雲朵的朵？這名字有意思。”
“姓米，叫米朵。”一直坐在岸邊長椅上的女孩聽到動靜，站起身，向這邊走了過來。
她身量頎長，比那幾個半大小子還要高些，肢體線條極為纖細漂亮——當然，跳水隊裏隨便拎出一個來都是模特身材，但難得的是，這女孩居然長得不賴。
眉目清晰，鼻梁高挺，唇邊還有一對淡淡的梨渦。
如果不是眼角有一道鮮明的疤痕，這張臉，也可以用絕色來形容了。
……不過，目前看上去，那道疤的影響倒不是很大。
“鹿師姐！”
“師姐好！師姐今天真漂亮！”
“王波！會不會說話，鹿師姐哪天不是咱們跳水隊的顏值天花板？”
“是是是，”叫王波的男孩是本地人，說一口輕盈的京片子，“我是說，師姐今兒這身泳衣不一樣，嘿嘿，真好看。”
鹿浠苒摘下肩頭的毛巾，低頭看了一眼，“讚助商打樣的新賽服，我穿著給大家試試水。”
男生們立刻起哄：“跳一個！跳一個！”
“好久沒看鹿師姐的動作了，好懷念新場館建成之前男女混訓的日子……唉！”
鹿浠苒笑罵：“去你的，我不懷念。分訓之後水質好太多了。”
趁他們互相推搡著誣陷對方“你不洗腳”、“你掉毛掉腳皮”的間隙，鹿浠苒將毛巾順手扔給王波，略微舒展身子，自岸邊一躍而下，身體筆直地入了水。
水麵一片寂靜，幾秒後，自她入水點周圍，才泛開一圈淡淡的波紋。
“……臥槽，這水感絕了。”不知是誰喃喃道，“不愧是奧運冠軍。”
奧運冠軍入水之後，沿池底摸索一陣，撈出了一隻正在吐泡泡的小美人魚。
——米朵覺得丟人，幹脆在水底練憋氣，想等他們走了再出來。
誰料他們聊得太久，米朵就漏氣了。
兩人浮出水麵，一大一小，體型差太過明顯，又引得眾人歡笑不止——
“師姐，撈魚呢？”
鹿浠苒將米朵夾在臂彎，長腿蹬水遊向岸邊，“撈到了，中午給你們燉一鍋。”
“這麼小，不夠吃啊！”
鹿浠苒笑著掂了掂手中的小孩，“那就，再養養？”
米朵瘋狂點頭，表示養養吧，我很好養的。
到了岸邊，鹿浠苒雙手將她捧出水麵，放在了岸邊坐好。
米朵坐在岸邊就忍不住踢水花，白嫩的腳丫勾起一串串銀亮，卻被鹿浠苒雙手抓住，不讓動了。
“唔？”
鹿浠苒沒急著上岸，泡在水裏握著她的腳踝，問她：“為什麼不休息？”
米朵目光閃躲，看天看地不敢看她，慫成了一團。
有人聽出她語氣不對，“師姐，你們認識了呀？”
鹿浠苒簡短道：“她歸我管。”又望向米朵，晃了晃她的雙腿，“所以，為什麼不聽話？”
米朵見躲不過盤問，隻好低下頭來，乖乖答道：“我、我就差最後一個動作了……”
6243d，一個難度係數32的臂立動作。對於那雙格外纖細的小胳膊，以及那隻不及鹿浠苒一半大的小手來說，實在有些難為了。
聽到這裏，鹿浠苒伸手在她腦袋上擼了一把，自己起水出了泳池。
她接過王波遞回來的毛巾，裹住那顆倔強的卷毛小腦袋，呼嚕嚕一頓亂擦，把米朵擦得晃晃悠悠、雙眼迷離，這才放開。
“林安然，”她回頭叫了一個手腕纏著繃帶的男生過來，拉米朵起身站好，教育她道，“看到哥哥的手了嗎？”
米朵兩隻小手貼著大腿，站得筆直，挨訓姿勢十分標準，“看到了！”
鹿浠苒差點沒忍住笑場。
但她還是板起臉來，“訓練要有張有弛，尤其是對同一個動作的練習，一定要適度。過度使用某個身體部位，造成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米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林安然把傷手伸過去，米朵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去看，他於是順勢嚇唬她道：“很疼的，要打很多針才能好。”
米朵小小的身體驟然繃緊了。
……可以看出，是個很怕疼的小朋友。
“所以，現在要做什麼？”鹿浠苒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