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窺得先機異世而來的雅柔不但強占了婉柔的一切,還害死了她的生母,趕走了她的兄長,誆騙她入府以防萬一,為自己鞏固恩寵。
隻大抵在發現四爺對婉柔的疼愛之後心中生了懼怕。
誰知道那原為女主的婉柔會對四爺有何致命影響,畢竟書中婉柔與四爺恩愛白頭,專寵婉柔。
所以不過入府一年,雅柔毒死了毫無用處的婉柔。
那個暴雨的午後像是夢魘一般,一閉眼就拉扯著李明嫣的心口疼的她蜷縮起來。
她總以為自己生的命苦,卻原來一切都是人為!
這幾日隻要睜眼她便覺得恨意滔天,壓的她喘不過氣。
外頭有人道:“姑娘該起來了,一會王家的媒人就到了。”
明嫣喘了一口氣,睜眼瞧見屋門被人打開,門口站著個瘦骨伶仃的婦人,將一頭黑發用桂花頭油一絲不苟的抹在了頭皮上,即便隔著遠,那廉價的香味也鑽進了明嫣的鼻口間,她垂了眸,坐起來道:“我沒說同意嫁人。”
從前的婉柔雅致高潔清冷又不食人間煙火的善良美好。
從今往後的李明嫣隻為複仇而活。
是開在地獄裏的罌粟。
屋子裏破敗的沒有一樣像樣的東西,端坐在竹床上的少女卻像是瓦礫中長出的一朵妖冶的花,白淨的麵龐上那如畫的眉目透著緩和的貴氣,若一抬眸,那眼底裏雪山一般的清冷撲麵而來叫人覺得美的恍惚,江南姑娘那軟糯的嗓音,偏又像撒嬌一般哄的人心口一軟。
張氏不得不喘了口氣,壓著那渾濁的眼底裏的嫉妒,刻意的溫和的道:“姑娘再說什麼話?你爹欠了人家的賭債,跳了河一了百了,留下咱們娘三個孤苦無依,你若不嫁人,東頭的劉麻子正好專給大戶人家尋丫頭,我瞧著二姑娘不錯,拉過去賣了,還能換二兩銀子。”
張氏是繼母,無兒無女,明嫣的父親一死,她不想守著,又還想從中牟利,因此幾經對比,決定將容貌出眾的明嫣說給出價最高的王家,嫁給那個出生便是傻子的王大牛。
等到銀子到手她在倒手賣了明嫣的妹妹芳菲,到時候或是嫁人也是有好日子過的。
她心底裏盤算的好,麵上卻不顯,越發的端著繼母的假溫和,顴骨高凸的臉上堆著刻薄的笑。
李明嫣輕笑了一聲,像是夏風裏搖曳的罌粟花,穿了半舊的繡鞋下了床,拉開屋門站在了院子裏。
這小巧的院落裏一邊用柵欄圍起來養著十來隻母雞,另一邊生的一株芭蕉樹,在這蒼涼的院落裏帶著傲人的綠色生機。
喂雞的十四歲的少女紮著黝黑的大辮子,穿著打著補丁的藍布襖子,謔的站了起來,拿著葫蘆瓢,指著張氏,高聲道:“你別用我威脅我姐,別當我不知道,你就沒安好心,你信不信,王家的人來了我照樣打走了她們?我姐身子還沒好利索,早跟你說了別去煩她,你還有完沒完?”
這姑娘生的濃眉大眼,嗓門大的出奇,就像是外頭榕樹上的知了,一聲比一聲高。
那雙跟明嫣相似的杏眼裏噴出蓬勃的怒火,立刻就將這嬌俏的江南女子勾勒出了動人的英氣。
這是完全不同的姐妹兩個。
一個嬌弱,一個英武。
張氏卻不怕芳菲,她人生的幹瘦,卻有雙蒲扇一樣的手,張開了劈頭蓋臉的朝著李明菲扇過去:“王八犢子在老娘跟前抖威風!叫你胡沁!”
芳菲邁開了長腿在院子裏飛奔。
夏風吹過卷著屋後荷塘的濕熱,明嫣嬌俏嫵媚的猶如那火紅的鳶尾花,聲音也嬌軟細膩:“王家隻給二兩銀子,若是能嫁給縣老爺做小老婆,綾羅綢緞不說,二十兩銀子卻是有的。”
張氏停下來猶疑的看向了明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