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廠裏隻有一個供銷員,是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
他叫蔣忠良,一米八零的個頭,長相也挺英俊瀟灑。說句不太甘心的話,他往這兒一站,可把我這個素來自負的“帥哥”給比下去了。聽廠裏的“大嬸”們說,他是李書記內人的娘家侄兒。
我們廠裏的原料采購,還有產品的銷售,全在他一個人的手心兒裏攥著。除了我這個廠長,就數他的權最大了。
前些天“眼眼”神秘地對我說,這個蔣忠良正在跟玉蓮搞對象呢。
我聽完自嘲地一撇嘴:“人家搞不搞對象關我什麼事兒啊?我隻能管工作方麵的事兒,難道連別人的私生活也要我來過問嗎?”
“眼眼”鬧了個沒趣,灰頭土臉地出去了,嘴裏似乎還在咕嚕著什麼。
我對這個姓蔣的印象不怎麼深,平常對他的所作所為也不太過問,人家畢竟是李書記的親戚嘛,一般情況下,我也不好盯得太緊,要不然也忒不給李書記麵子了不是?
說實話,沒事兒我也不愛提這個人,因為一提起他就讓我想起玉蓮那張觀音菩薩一樣的臉。每當想起這張臉,我就覺得自己心裏有一條小蟲子在蠕動著,讓我坐立不不安,白天吃不下飯,晚上睡不著覺。
這是自從愛娃去世以後,從未有過的現象。
所以我盡量地多考慮工作,不讓自己有時間去想這張臉,我甚至好幾次背著人罵自己道貌岸然,人麵獸心!不是嗎?明明說是把玉蓮當作妹妹來看待的,為什麼還是忍不住總對人家想入非非?!
我想接下來他們就會談婚論嫁,步入洞房。到了那時候,也許我的煩惱就會自動結束。
本來我以為劇情就將這麼平靜地發展下去了。
但是畢竟沒有哪部電影是沒有曲折就可以打動人心的。
有一天,會計小王捧著幾冊帳本,神秘兮兮地來辦公室找我。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身為一廠之長,雖然廠裏的一切事務我都有權過問,但是我明白李書記的意思,他是不想讓我多管帳目方麵的事情,所以我盡量不主動問起,估計會計小王和出納小宋也受過李書記的叮囑,所以她們從不讓我插手這些事情,但今天。。。
我搬了一把椅子讓小王坐下,又拿出一些粗茶葉給她泡了杯茶,這才開口問道:“怎麼了?小王,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廠長,本來我是不想來麻煩你的,可是帳目上出了點兒問題,如果再不查清,我怕以後漏洞會越來越大,到時候隻怕我們都沒法交待。”
“哦,出了問題?出了什麼問題?你不是一直都管得挺好的嗎?”
“其實我是前幾天就看出些眉目了,但是在確定之前,我不敢聲張,因為不能隨便冤枉人,直到確認了,才來向你彙報的。”
“嗯,如果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你自己看著處理就可以了,沒必要都來和我說的。”
“我知道,如果是小事,我也不會向你提起的。”
小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接下去說道:“這段時間,我發現小蔣在原料采購和產品銷售上的帳目有點兒對不上號,導致了廠裏資金的入不敷出,並首度出現了虧損,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廠子會支撐不下去,所以不得不和你說了。”
“啊?不會吧?有這麼嚴重嗎?小蔣可是李書記的親戚呀,你確定你沒搞錯?”
“我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我也不會隨便說別人的壞話,我既然說了,就是經過了慎重考慮的!”
“你是說小蔣他貪汙廠裏的公款?這怎麼可能?”
“反正帳目都在這兒,你自己看啊!看看我有沒有冤枉他!”
“嗯,噝。。。這個事情嘛,我還要考慮考慮。。。”
“廠長,我也知道你為難,可你畢竟是這個廠的領導,如果你不管,以後廠子倒閉了,你可是要負責任的。好,我已經把情況向你反映過了,究竟該如何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吧!”
小王氣呼呼地捧起帳本轉身欲走。
我一看小王生氣的樣子,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趕忙站起來攔住了她。
“哎,哎,哎,別走啊,真生氣啦?我這人就愛開玩笑,你可別當真啊,本人鄭重向你道歉!敬禮!這樣行了吧?哈哈,笑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