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寒節的前一日,洵親王府來人給伏氏送了明日寒節的物品。
合府都開始傳言伏瑤娘被洵王看上,洵王竟不顧禮製,非要納了伏氏才算。
傳言愈傳愈烈,很快這事兒傳到了崔氏的耳中,崔氏起先也並不打算製止謠言的傳播,隻當是全看伏雙瑤那賤蹄子的笑話,沒成想謠言很快又翻出新花樣,有人說之所以張大人能夠將美人兒伏雙瑤拱手相送,之所以洵王能夠不嫌伏氏伺候過張廷玉,都是因為張廷玉無能為力。
所以這些年來,崔氏隻留下一女,便再沒能為張家開枝散葉。
張廷玉聽到這樣的傳言氣急敗壞地在屋裏砸古董,他雖知道這種論調多半是洵王找人傳出去的,就是為了徹底將張廷玉踩在腳下。
但事實的確也無差,雖然他納了伏雙瑤為妾室,但他早在多年前便再無房事能力,他外出的尋花問柳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的身體缺陷找點掩飾,崔氏聽到也覺得老臉掛不住,便想招把事情全部賴在伏氏那浪貨身上。
崔氏派人傳人喚來伏瑤娘,當著眾人的麵怒罵伏氏用狐媚手段勾引洵王爺,令洵王爺無法舍了她。
崔氏和伏雙瑤一樣,雖都是女子,可崔氏是名門望族嫡出長女,伏雙瑤是小門小戶庶出次女,二人壓根就不是同飲一壺酒的人,自然是誰也體諒不了誰。
“見你平日裏成天白麵柳眉的,毫無半點婦人本德,說話狐媚,走路狐媚,扭來扭去的給誰看,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大人的臉都要給你丟盡了,你以為去洵王身邊是去過好日子的嗎你不過也是給人家泄欲的貨!”
伏雙瑤眼皮子都沒抬,聽外頭沒音了,淡淡問了句:“太太,您教導完了嗎?”
崔氏怒,那雙杏眼氣得跟鼓出的核桃一般,“伏雙瑤,你知不知羞恥?”
伏氏閉上眼睛,聽這位貞潔牌坊女德典範的傾囊相授。
耳邊罵聲不絕,過了不知多久,崔氏突然不說了,伏雙瑤以為她說累了,沒成想崔氏仰麵差點連紫檀雕花椅一同掀了過去。
隻見崔氏麵目猙獰,喚身邊的總管,“寧暉,寧暉,快趕走這些畜生!蜈蚣、蟲子!!!別讓它們咬我,別咬我!”
伏雙瑤半跪在龍鳳毯上,不覺有多累,看崔氏如挑梁小醜般在堂中又蹦又跳的倒是有趣得緊,那些撓人的小蟲子從崔氏那身蜀錦祥雲華袍上一個接一個,整齊劃一地爬出來,並且沒完沒了,夠崔氏受得了。
伏雙瑤見他們亂成了一團,便趕忙地閃退到一邊去,此時地毯下似乎有東西在蠕動,雙瑤命小廝們掀開毯子,裏麵竟有好幾條小黑蛇,小廝們嚇了一大跳,剛想用手去捉,那小黑蛇一個比一個機靈,偏是故意咬一口溜開。
小黑蛇們水波狀地向著崔氏的方向遊過去,崔氏本來還沒把蟲子驅幹淨,這時候又來一群蛇,她除了驚叫也不會幹別的了。
伏雙瑤那叫一個過癮,她知道這出好戲肯定是道融點上的,雙瑤記得道融說過他是修仙之人,在人間不能作法害人,但作為蛇祖宗,喊上周邊蛇子蛇孫們出來嚇嚇人倒是不算破律。
原本那些蟲子也咬不傷人,小蛇也無毒,但是崔氏天生懼怕蟲子,臉上被她自己撓的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伏雙瑤偏這時候還要澆上一把火,在崔氏麵前幽幽道:“太太,您怎麼了?怎麼這些蟲子全跑您身上了呢?這些蛇怎麼不咬周管家,不咬雲莎,不咬肴芝,不咬妾身,偏咬你呢?是不是您也是妖孽的緣故?”
“賤人,我要殺了你!”崔氏早已發狂,在她正要抓住伏雙瑤之際,不知哪來的一陣妖風將她重重往後一推,張府當家主母崔氏四仰八叉地摔在堂中央,丫鬟小廝們想去攙扶,卻有礙於蛇群阻礙。
伏雙瑤冷冷一笑,轉身離去,在屋外正巧與張廷玉大人正麵相迎,張大人冷著一張臉,對她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伏雙瑤,你這輩子真是妖孽投世,但我勸你最好不要對我敢有什麼忤逆,你父親兄弟的仕途命運都在我手中,若是你膽敢有什動作,回稟了永王,隨便安個貪汙忤逆的罪名,你們全家都要受牽連。”
張廷玉不提這茬到還好,提了隻會令伏雙瑤更加痛恨他,“大人,起初你派二爺接親,給足了我的體麵,後來,我到府裏,你對我的百般容忍,萬般偏向,不過隻是為了拿捏住我的心,好更好地為你,為永親王辦事,對嘛?”
張廷玉輕蔑一笑,“絕色女子我見過,柔美的、豔麗的、賢良的、嬌憨的,女人太多了,這世道隻要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你知道我原本的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