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浮州山脈,醫仙門。
醫仙門掌教以及門內一眾長老麵色凝重地看著站在議事殿內的諸多嫡傳弟子,氣氛幾近沉滯。
謝飛鴻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站在第三排,盡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醫仙門掌教白術真人目光掃過殿內一眾弟子,沉聲道:“自六年前,天降大劫,大荒之上妖邪橫行,瘟疫四散,我輩修行之人斬妖扶正,除魔衛道,然,妖邪不絕,瘟疫不止。”
“我東荒醫仙門與西荒藥王山,北域十方藥師佛宗乃仙道岐黃之道三絕,各自護佑一方。其餘同道在前浴血斬妖除魔,我等醫修丹修在後竭力護佑同道,此乃仙道共契。”
“醫仙門與天劍宗同屬東荒宗門,本座亦與天劍宗宗主私交甚篤,如今天劍宗死守一線天境,拒妖魔於一線天境之外,死傷難計。天劍宗少宗主段無涯以血祭劍,集天劍宗十萬劍修之力,暫封一線天境,卻身中大魔穹昆之毒,仙骨盡斷,修為盡失,此刻正加急送往醫仙門內。”
“與天劍宗少宗主並肩作戰的十萬劍修如今帶傷死守一線天境,我醫仙門受天劍宗護持,無須直麵妖魔淫威,如今天劍宗受難,醫仙門怎能袖手旁觀?天劍宗若是覆滅……唇亡齒寒的道理,諸位不會不懂。”
白術真人高高舉起手中的拂塵,“醫仙門諸三代弟子,聽本座令,盡快離宗,奔赴一線天境,全力救助天劍宗諸位同道!”
“謹遵掌教法旨!”
一位位醫修拔地而起,眨眼已經禦劍衝上雲端,不過三五個呼吸間,殿內就隻剩下謝飛鴻與掌教白術真人以及宗內一眾長老大眼瞪小眼。
謝飛鴻她師尊白樺真人無奈地閉上眼睛。
謝飛鴻不是害怕上前線,而是她剛剛魂穿過來,原主前些日子修行走火入魔,已經魂歸天地,修為也如同泄洪之水一去不返。
她也想‘咻’地一下禦劍天地間,可是實在飛不起來。
白術真人死亡凝視謝飛鴻,正要發作,關鍵時刻還是白樺真人站出來替謝飛鴻解了圍。
“白術師兄,飛鴻前幾日修行出了岔子,不得已散功重修,她怕是無法去一線天境支援天劍宗同道了。”
白術真人眸中靈光彙聚,內視謝飛鴻體內,見謝飛鴻丹田內空空蕩蕩,一絲真元都不見,隻能無奈點頭,擺手道:“罷了,回去好生調養,仔細審度之前的修行,辨明是功法出了岔子還是心境沒跟得上,盡快補足短板,重走一遍修行路。”
謝飛鴻尷尬地點頭。
議事結束,白術真人以及一眾長老身形閃爍幾下便不見蹤影,空空蕩蕩的議事殿內隻剩下了謝飛鴻。
謝飛鴻想到這醫仙門內的議事殿建在高山之巔,而她居所在另外一座高山的半山腰處,無奈地走向崎嶇的山路。
一趟下山上山路,便走了三個時辰。
謝飛鴻腰酸背疼地回到了自己居住的草廬之中,從壺中倒了一碗水,喝完之後才扶著腰坐下,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這大荒的山,實在是太高了些,動輒便是萬米起步,她記得前世那有世界屋脊之稱的第一高峰也不足萬米。
同大荒的山脈比一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不過想到大荒的修士都是以法器代步,單身修士禦劍天地間,拖家帶口的修士泛舟雲海中,哪有修士靠一雙腿腳走路?也隻有她這種修為盡失的假修士需要了。
謝飛鴻揉了揉腰,閉目內視,隻見一本無字書浮在她的靈台之內,她仔細看向那無字書,居然有字一行一行地浮現了出來。
每看一行,謝飛鴻的臉色就差上一分。
看完之後,謝飛鴻的臉色白如麻紙。
她居然穿書了,穿的那本書的名字叫《天下男修都愛我》,不過她並不是女主角,女主角是十方藥師佛宗的靈女佛知心,佛知心聰穎通透,心性純善,簡直就是菩薩再世,頭頂聖潔光環,明明一顆佛心不染纖塵,卻偏偏引得天下男修心動,隻可惜佛知心六根清淨,天下男修隻能黯然神傷。
而她穿來的這個身份——謝飛鴻,則是一個典型的反派渣女。
謝飛鴻見一個愛一個,別人都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到了謝飛鴻這兒就變成了——我救你了,你以身相許吧。
這是一個立誌想要開後宮的女醫修。
原主下山救人期間,對真武教天驕左皓芳心暗許,轉眼就看到左皓帶病為佛知心畫像,回來就氣得走火入了魔。
原書中,原主走火入魔後並未身死,而是偷學醫仙門禁術,煉成了一種名叫‘天地無極長春不老散’的春藥,威震仙道,為本就因為對抗妖邪而左支右絀的仙道雪上加霜。
原主每遇到一個相貌好的男修士就會下藥,那些傾慕佛知心的男修更是個個慘遭毒手……無數男修打上醫仙門,找醫仙門討要公道。
為給天下男修一個交代,白樺真人親自出手,親自將兵解丹送入原主口中,原主在七七四十九道兵解天劫下灰飛煙滅,魂歸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