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空絢麗多彩,像極了章瑜手中濃墨重彩的風景畫。
幾排白熾燈在教室裏亮著,將晚霞的緋紅色都擋在了窗外,明亮十分。
林鬱和室友趕在規定時間的前幾分鍾到達教室,一眼就望見了肖霽。
林鬱:“……”
不是吧,就十幾號人的班級也能撞到一起?
林鬱迅速收回目光,和室友隨便找個位置坐下,有意無意地與周圍的同學聊天搭話,餘光卻都留給了肖霽。
人影模糊,林鬱沒有自以為是地認為肖霽在看他,但心裏又十分好奇肖霽在看什麼,或者可以說是期待肖霽正看著自己。
林鬱喜歡呆在舒適區,沒把握的東西寧願失去機會也不願冒險去碰,但有時候又總能生出一股衝勁,讓他走出安全區。
就是那股衝勁讓林鬱直接轉頭過去,與肖霽來了個四目相對。
兩人同時一怔。
林鬱眨了眨眼,想現場表演個冷淡疏離卻又不失禮貌地微笑,但是他笑不出來。
隨時間的推移,林鬱對肖霽的感情已經悄悄轉變,從原先恨不得向全世界暗示他倆有一腿到撇開關係甚至生出了一抹厭惡之情來。
當然,這厭惡不是對肖霽,而是對他自己。
他厭惡那個自作多情、自以為是、莽撞衝動的自己。
“好久不見。”肖霽來到他身旁。
林鬱禮貌地嗯了一聲,又隨肖霽的目光看去,見自己旁邊的座位放著書包。
他疑惑地望向肖霽。
“這兒有人嗎,沒有的話……”肖霽等不到林鬱自覺挪開書包,於是問。
“要不你坐前邊或者後邊?”林鬱指了指前邊的空位子道。
書包是他的沒錯,但是他不想和肖霽坐一塊,也不想撒謊說身邊有人。教室這麼大,坐哪都行,他就樂意讓身旁空著,怎麼著吧。
肖霽緩緩呼氣,聲音十分輕柔:“可是,我想坐你身邊。”
林鬱腦子斷片了一樣。當他反應過來時,書包已經被他移到課桌裏了。
看著肖霽在他身旁坐下,林鬱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裏哀嚎不已——你咋這麼不爭氣,因肖霽的一句話就改變主意呢?
“等會兒一起去吃飯?”肖霽問。
林鬱愣了一會兒,不確定地看著他,等他把話再說一遍才相信——肖霽這是在約自己吃飯呢!
林鬱眉頭高挑,假裝漫不經心地說:“不好意思,吃過了。”
“那……去超市逛逛?給你買些零食飲料什麼的。”
“不用了,謝謝。”
林鬱十分後悔給肖霽騰位置,讓他坐在自己的身旁。
此時,他隻想想離肖霽遠遠的。
左右都是人……林鬱痛定思痛,咬牙忍耐。
班會途中,他好幾次想開口跟舍友換位置,但還是忍下來了。可是心底就跟結了塊疙瘩似的,難受得很。
熬到解散,他將課桌裏的包一扯,跟舍友打聲招呼後急匆匆出門。
新鮮空氣,清涼的夜晚!
走到室外,林鬱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哪兒都比跟肖霽肩靠肩坐著讓人舒服呀!
他舒展著笑容,就差張開雙手擁抱夜晚,擁抱舒適,擁抱自由了。
還沒開心多久,一隻手朝他的頭頂壓過來,還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停下步伐不爽地轉頭望去,發現轉錯了方向,隻見到人家的身側。他往回轉了半圈,這才見到肖霽。
此時不是人流密集的時候,偶爾有幾人匆匆走過。
林鬱猛退半步,從肖霽的魔爪下移開。
“你這是在幹嘛?”他臉上積滿慍色,心底默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才將聲音變得平和些,不至於張口就是國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