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就是那個與我錯過的人(1)(1 / 2)

我永遠站在你曾站過的位置上,隻要你退一步,就能再次和我相遇。

音樂廳的三號門出口,很多衣著時髦的人,他們神態倨傲地與拎著一袋子高麗菜的淩筱擦身而過,留下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水味。

下午六點,人流似乎洶湧起來,誰也不知道這麼多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從四麵八方裹挾著淩筱,她像是站在黑沉沉的海灘上,浪濤般的人流一波一波地湧來了,經過她又流向別的地方。

臨近計程車交班時間,淩筱等了半個小時,沒載客的計程車開過來多少輛,司機均隻是朝她看一眼,便招搖地從她身邊呼嘯而過。難得有一輛停下來,她拎著袋子剛跨下台階,有人已經搶先一步。

再不等來車,她或許就打電話讓言誠來接了。

淩筱猜得到這個電話一打,言誠又會嘟囔幾句要她換工作的事兒,大熱天的,無非又是給自己添堵。

馬路對麵屹立著市圖書館大樓,門口寥寥幾人,她拎著那袋不值錢卻頗具份量的高麗菜走到對麵。

高麗菜是婆婆非要讓她帶回家的。

“這可是真正的綠色食品,沒打農藥的,你帶幾棵回家。”婆婆手扶著門,眼神看起來很寂寞的樣子,“如果你不是要回家做飯,真想讓你多陪我聊會兒。你看,你們要是有個孩子多好,我就有事做了——”

淩筱在心裏歎息,讓她住在一起好就近照顧,她嫌煩。順了她的意,讓她一個人住,她又覺得寂寞了。如果真要個孩子交給她,大概也得依著她是否順心來帶孩子,淩筱想想就為那不知何世才會降世的孩子打了個冷戰。

運氣還算不錯,剛換到對麵圖書館門口,一輛計程車遠遠地開過來,她一揮手,計程車靠邊,朝她站的地方緩緩慢行。她籲出口氣,有些得意的朝馬路對麵那些因攔不到車而麵色焦急的人看了一眼。

她僵住了。

在她剛剛站過的位置上,一個穿灰襯衫、站姿優雅的男人低頭翻看手裏的文件。

沈雲濤曾跟她說過:我永遠站在你曾站過的位置上,隻要你退一步,就能和我再次相遇。

她從來隻往前走,六年過去,她再沒有與他相遇過。

凝神再往馬路對麵看,他的麵前停了一輛黑色奧迪,那個疑似故友的人已鑽進車裏。

她收回目光,打開計程車的門——不會是他,也不可能在這裏看到他。淩筱疑心了一下,彎腰坐進車裏。

夜的帷幕落下,兩條平行線的路上,紅色計程車和黑色奧迪相遇,又背道而馳。

回到家準備晚飯,言誠還沒有回家。望著牆上的指針,估摸著飯做好言誠又會打電話來告訴她不回家吃飯了。

他們的婚姻生活就是這樣,充滿了乏味的爭執和枯燥的冷戰。言誠剛升職為外資公司的副總經理,也許算得上是他們結婚兩年唯一的喜事。

淩筱沒有固定的職業,言誠向她求婚時,她違逆父母的意見,不要聘金,不要寶石名車,甚至連房產證上也不要需要寫她的名字,這些隻換來一個要求,言誠不能幹涉她的職業選擇。

乍聽起來,她應該是個有理想有追求的人。然而,從結婚到現在,她換了上十份工作:理發店的學徒,美容院的技師,網上開店……都是些說出去不夠體麵的工作。言誠現在再差也是被人尊稱一聲趙總,妻子的工作條件著實給他添了不少困擾。

“我們都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言誠每次試圖跟她溝通的時候,都用這個開場白,“為什麼你就不肯安份地去上個班?”

“我什麼都聽你的,唯獨工作這事兒不行,而且你也答應過不幹涉的。”她每次也是這麼執拗地回他。

脾氣不好的言誠談不攏便會跟她吵上一架,吵到激烈時,言誠便去外麵。他一摔上門,淩筱打個哈欠,往沙發一蜷睡了。不到第二天深夜,見不到言誠的麵。

這次淩筱太過火了。言誠少有在家裏吃飯,總是淩晨一兩點鍾才回到家。事情是一個月前發生的。那天她去商場給言誠買幾件襯衣,逛累了就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誰知她坐在了人家指甲彩繪店的門口,店主很熱情地招呼,累壞的淩筱想也沒想,就把手伸出去給人家擺弄。

她當即又對這個產生了興趣。店主一說缺人,她忙問:“你看我行麼?”

那天晚上,淩筱和言誠各靠一個枕頭,言誠狠吸了口煙說:“這次過份了啊,我不能答應了。你說讓人知道我老婆成天捧著別人的腳丫子塗指甲,我的臉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