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萬事都已是準備妥當了,左右也不過兩天時間,這日趁著日朗風清,年澤一一別過陳家跟方家還有一些左鄰右舍,便就要離了些下西村了,陳岩掛著淚珠跟小貓兒告別,兩個小家夥躲在一旁竊竊私語了好半晌,直到年澤與陳華兩個各自把他們抱開了才嘟著小嘴兒作罷。
因為要去京都大多都是走的水路,年澤索性駕了車到了鎮上之後把馬車留在如意坊,又跟周潛陽他們話了別,眼見都日上中天了,這才走到了埠頭,進了雇來的船,朝著京都的方向去了。
船沒兩日便入了運河,白日裏扯帆,晚間泊靠了休息,幾日裏到都是順風順水,隻是小貓兒是初次離了下西村出這麼遠的門的,看什麼都是新鮮,一路了就隻聽得他嘰嘰喳喳個不停,林末雖沒他興奮,心裏對沿途的風景到也是覺得大有不同的。
“父親,這船為什麼會動啊?”
“爹爹爹爹快看,這月亮一直跟這我們走呢,為什麼啊?”
“爹爹,這水裏怎麼看不見小魚?”
“父親,船伯伯撐著那麼長的竹竿是幹嘛的?”
......
一路上,小貓兒變成了一個問題寶寶,隻把年澤林末問的搜腸刮肚的應對,沒當這個時候,年澤就十分想念前世裏那套《十萬個為什麼》。
年康的兩個隨身年福年忠見小貓兒玉雪可愛又不怕生,幾日接觸下也都覺得年澤林末不是那種平日裏盡端著主子架子的,便都放鬆了不少,聽到問題寶寶嘰嘰喳喳個不停,都笑著誇獎道,“小少爺倒是個好學好問的,日後若是開了蒙讀了書,必定是出挑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縱然林末向來都是個性子淡的,可聽得別人誇讚小貓兒,心裏自然也是喜不勝喜的,小家夥倒是不謙虛,聽得被人誇他隻一個勁兒的往林末懷裏湊,嚷嚷道自己是個多好的孩子,非要林末再讚上幾句許了會同他一起睡覺才肯罷休。
林末笑著任由兒子去鬧,不著痕跡地向年福年忠打聽年府裏各人的性格愛好,以備將來可以與人相處時不會得罪人,年忠笑道,“公子不必憂心,現在府裏老太爺已經不大管事了,府外是二爺做主,府內多是二奶奶掌家,二爺看重澤少爺,必定會事事相護,不會讓澤少爺與公子作難的,公子進了府且放心,以前怎麼過日子,以後隻會更好。”
這年福年忠早就得了年康的囑咐,這會兒年澤攜家帶口的回年家,一路上且是要先穩著他們的,至於府裏的一些齷齪事兒,不用年康交代,年忠年副也是不敢隨意嚼舌頭的。
如此在船上行了一個多月,在小貓兒看悶了水和岸就差鬧騰著要回到陸地的時候,這船終於要轉入涇河了,這涇河是直通京都的,聽得年忠把這涇河口岸講的頭頭是道,哪是哪家的船,哪是哪處的地界,哪家的船運的是什麼東西走的是什麼路線,都一一說與年澤聽了,年家初初入商賈便是靠著船運發的家,後來更是借著與朝廷的關係,自然是越做越大,看著那一處處浩浩蕩蕩連成一綱的各色船隻,年澤也不得不歎服,怪不得年康急著要他認祖歸宗了,要把這麼一大片家業拱手讓給自己心裏不待見不認同的人,任憑哪個都是不會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