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嶽夫婦守在黃州城北門,與守門官差攀談了起來。這二人儼然就是兩個守城士兵,隻是他們時不時朝城外張望。
終於,一抹青灰色的身影出現在青山翠萌前,人影越來越近,果然是虞懷仁。
“爹!娘!你們怎麼到黃州城外來了?難道還怕兒子不識去沈家莊的路嗎?”
“可不是?你爹我差點就找不著上沈家莊的路了。”虞衡嶽敞開嗓門憨厚地道,也不怕旁人笑話。
虞懷仁也憨厚地笑了一下:“定然是那沈家莊門戶深幽。”
“倒不是沈家莊門戶深幽,過去沈家莊門庭若市,路上走的人多,道路朝天,畢竟過去這麼多年嘛…”虞夫人知道這對父子向來憨厚,不知變通,尤其是老的,怕他們讓人看了笑話,扯著父子倆趕緊往城裏走。
“對哦,如今走的人少,曾經的路都荒蕪了,要不是你娘記性好,為父真就多走許多冤枉路。所以你娘要下來接你,怕你同爹一樣迷了路,耽擱了時辰。”虞衡嶽這下子才算是領悟到夫人的意思了。
由城北往城南,本來並不經過驛館,但是虞夫人想看一看那劉總管出發了沒,便繞了兩條街,從驛館門口過。
當看到驛館門口發生的事,虞夫人總算是放心了。
原來,驛館門口,黃州府府尹正在十分熱情地邀請劉總管前往黃州城中最有名氣的赤壁酒樓赴宴。
“劉總管,這赤壁酒樓因東坡先生在此作下赤壁賦而一夜間舉世聞名,素聞劉總管對東坡先生之作頗為喜愛,何不趁著今次公務之便,往赤壁酒樓感東坡先生當時之情懷氣慨!”這新任黃州府可謂是三寸不爛之舌。
遠觀劉總管神色興奮,卻又顯得微微為難。
黃州府察言觀色,又說:“聽說這赤壁酒樓的牌匾還是東坡先生的墨寶呢!”
“果真有此事?”
“當然!”
“咱家雖想去鑒賞一番,可惜那酒家在城外,太遠了,惟恐身上要務被耽擱了!”劉總管看著天色。
“怎會耽擱呢?聖上可曾限定時間?”
“那倒沒有!隻是章大人已經在榆林關等了三天了!西夏梁太後得知和親郡主是清月郡主也讚同,並表示想早些見到夏王和郡主完婚,宋夏從此修好,不再開戰!”
“這樣說來,隻要清月郡主願意和親,劉總管的任務便算完成,那清月郡主可曾答應?”
“她敢不答應?這是聖上旨意!她不答應便是抗旨,量她也不敢犯這滅九族之罪,饒是她曾經武功蓋世,立過大功,也仍是大宋臣民,隻要是大宋臣民便不可柱顧國法!”劉總管說得激昂慨然,不遠處虞夫人聽得真切,直覺得好笑。
這時有人輕拍虞懷仁的肩膀,“虞兄弟,你可算來了,沈姑娘在沈家莊等你呢!”
虞衡嶽夫婦才覺得一不留神又耽擱了時間。
四人騎上馬趕往沈家莊。
路上,虞夫人得以解惑,原來,這新到任的黃州府與宗澤有些交情,宗澤一早出來,便是請黃州府幫忙挽留劉總管在黃州多逗留一日。
二人在京城結識,都對這劉總管喜好略知一二,劉總管雖非文人,偏偏喜歡追崇文人雅士的情懷,尤其是書畫。
黃州府便以東坡先生的墨寶誘之。這劉總管最終還是半推半就隨黃州府出了城前往赤壁酒樓。
這樣,沈清月與虞懷仁比武的時間就充足了。
虞夫人對宗澤大為讚賞,並悄悄說:“宗公子,你當真忍心沈姑娘嫁到西夏那蠻荒之地?”
宗澤笑而不語。
虞夫人毛奈歎氣,“這沈姑娘是沒有看上仁兒,否則,我們老夫妻就是拚了命也要阻止她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