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不再糾結於自己是不是有病後，程樣的學習效率水漲船高。有時會擔心，徐客卿知曉他這種扭曲的感情後，對他的態度會不會有所改變，但是相較之前，程樣已經感到十分慶幸了。
臨近月考，班裏的氣氛越發凝重。不是埋頭做題的，就是低聲背單詞的，就連石奉天這個常年吊車尾的人，都開始認認真真的抄答案了。
徐客卿回回來，看到的都是這樣一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美好畫麵。起初，他還會給石奉天支招，教他怎麼樣躲避老師，再後來，他前腳剛踏進來，就聽見裏麵傳來背誦課文的聲音，又默默的抬著那隻腳退了出去。
其他班上的人從走廊經過，走到他們班門口時，朝裏麵看了一眼，咂了咂嘴，對身邊的人說：“一班真可怕！”
徐客卿很難不認同。
程樣刷完兩套題，準備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兒，閉上眼睛，突然想到，好像有段時間不見徐客卿了，這幾天忙著複習，倒沒馬上察覺。
現在細想來，程樣竟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見不到他的。
他坐起來，從衣服兜裏摸出手機，翻開聊天頁麵，和徐客卿最近的一條聊天記錄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程樣輸入一行字，問徐客卿在幹什麼，短短四個字，打了刪，刪了打，最後還是沒有發出去。
石奉天看他閑著，捧著幾張小紙條，獻寶似的送到程樣麵前，左右瞧了瞧，見沒人留意他們，才神神秘秘的說：“程哥，給你看看，我的寶貝！”
程樣掀了掀眼皮，興致不高。
捧著一把小紙條惹眼的很，石奉天不敢太招搖，就把手放了下來，用胳膊輕輕撞了撞程樣，又說：“這是我花了好幾天的功夫弄出來的，程哥，你幫我看看，有沒有哪裏不夠全麵的，我好及時改進。”
程樣捏著手機，看了一眼他的那些寶貝，順口問道：“什麼東西？”
石奉天小聲回答：“作弊神器！”
琢磨了這麼多天，就琢磨出這麼一堆廢紙，程樣挑著眉毛看他同桌，眼睛裏不加掩飾的透露出一種，你是廢物的信號。
石奉天閉著眼睛裝瞎。
程樣拿了兩張隨便瞧了瞧，然後給出客觀的評價：“垃圾。”
這是石奉天從那堆作弊方法裏，選出來他認為最靠譜的一個，埋頭苦幹了好幾天才折騰出來，這要都是垃圾的話，那他就真的沒救了。
他從程樣手裏奪回那兩張紙條，憤憤不平道：“程哥，你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
就這一堆破紙片，還勞動成果。
程樣對此很是不屑，甚至想翻個白眼。
石奉天把他那堆寶貝歸攏到桌子上，一張一張的排列順序。這堆東西加起來有十多張，雖然裁剪的很小，但是疊在一起還挺厚，要想躲過監考老師的視線順利作弊，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著他如獲珍寶的樣子，程樣很想提醒他，讓他認清現實，早點去附近的公園認認門，這樣被逐出家門的時候，也不至於沒個地方可睡。
他還沒開口，石奉天就排列好了，他衝著程樣眨眨眼：“給你看看，我是怎麼變廢為寶的。”
接著程樣就看著他掏出一盒膠水，把那些紙條都粘在了校服的內襯裏，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他們現在穿的還是夏季的校服，石奉天掀著衣服粘的正歡樂，就被程樣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程樣問：“你打算上課表演脫衣服？”
石奉天手上動作不停，賊兮兮的說：“我都想好了，按順序排列，到時候就趁著監考老師不注意，順著號從上往下撕，抄完就藏在文具袋裏。”
他拍了拍桌子上的黑色文具袋，接著說：“新買的，空間大，容量足！”
程樣冷笑道：“你怎麼不直接抄手上。”
沒聽出他話裏諷刺的意思，石奉天還樂嗬嗬的把手掌翻過來給他看：“誰說我沒抄。”
這麼執著的作弊精神，程樣都要忍不住給他鼓掌了。
粘到最後，還剩下兩張。石奉天擼起袖子，準備把這兩張分配給校褲，剛把褲腿卷起來，就看見班長從前麵走過來。
上回因為漫畫的事，他們鬧得有點不愉快，這要是被他看見了，那還不得翻天。
石奉天手忙腳亂的把衣服放下來，正準備去收拾剩下的那兩張紙條，桌子忽然被前麵的人撞了一下，上麵的兩張紙條，順著課桌被推動的弧度飄了下去。
前排的同學轉過來說不好意思。眼看著那東西要落班長腳邊上，石奉天哪還顧得上原諒他，就差飛撲過去了。
他想，這下恐怕真的要成孤兒了。
班長本來隻是路過，想去後麵的飲水機裏接杯水，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反而朝他看過來，一時倒沒留意腳下。
程樣彎了彎腰，順手撿了張紙條。
石奉天一臉菜色，小聲說：“程哥，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