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瑋獨坐在自家平房頂上,眼神空洞,毫無神采,好像被掏空了靈魂一樣,被凍的瑟瑟發抖,卻固執地不願回屋。
就在剛剛,他的父親衝他發了很大的火,什麼“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有公子的病,沒公子的命”、“誌大才疏”等字眼,象刀子似的在他心頭劃過,血淋淋地疼。
他抬頭看向昏暗的夜空,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讓父親對他刮目相看。
誓言剛起,一顆流星應景兒似的拉著銀亮的線條印入眼瞼,他的注意力不由被吸引了過去。
流星初時隻有芝麻大小,轉眼間便大如鴿蛋,看起來竟然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咋看都象是向他這附近落下來似的。
幾乎就在眨眼的功夫,流星墜落在不遠處的黑暗中,看方位應該就落在他從小玩到大的那片竹林裏。
這情形,讓他一下子來了精神,哆哆嗦嗦起身,挪著已凍的僵硬的腿腳下了樓,依稀聽到父母臥室內傳出母親責怪父親的聲音。
脾氣一向不好的父親,竟然沒有強嘴,這讓他的心裏好受了不少。
躡手躡腳取了手電筒,便興衝衝地奔出門外。
深一腳,淺一腳奔行了一二十分鍾,才氣喘籲籲地跑到竹林前,隱約已能看到淡淡的紅光從林中透出。
“哈哈,果然落在這裏!”
華瑋激動莫名,滿心歡喜地鑽進林子裏,在紅光的指引之下,很快就來到了一個焦黑色的土坑邊。
一塊火紅色的隕石象燒紅了的大火球,靜靜地躺在坑裏,一股股熱浪從坑中散出,暖暖的,舒服極了。
他興奮地湊到坑前,隨手從撿了根竹枝捅了捅隕石,竹枝立即被引燃,嚇得他趕緊向後挪了挪,生怕一不小心給燙著。
就在此時,一陣困意襲來,眼皮象灌了鉛似的沉重,渾身無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連動一下手指都顯得十分困難。
“壞了!”
察覺到不對,掙紮著想離開,卻為時已晚,身體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迷糊間,似有一團耀眼的光華從那塊火紅色的隕石上浮現,其間有星辰流轉,華麗而又神秘。
一條光華流轉的觸手,緩緩伸到他的麵前,又忽地如花般綻放,瞬間將他整個人籠罩在“花朵”中。
無數冰寒的絲線透體而入,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痛,象要將他肢解一般,痛得他額頭上青筋暴起,卻連一聲慘叫都無法發出。
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同一隻正被食人花吞噬的小昆蟲,生命的最後時光就是掙紮著痛苦死去。
“怎會這樣?”
就在他在絕望著,感受痛苦的折磨之時,“轟隆隆”的雷聲突然從天際傳來,讓包裹在他身上的“花朵”猛地一窒,忽明忽暗地瘋狂閃爍起來。
下一秒,空氣猛地一沉,整片竹林齊齊向下一彎,時間和空間如同靜止了一般,風停,葉不擺。
刹時間,幾道帶著毀滅氣息的電蛇,“嗞啦啦”地從天而降,接連轟擊在隕石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驚天炸響,將竹林映照的如同白晝,隕石也被瞬間擊成了齏粉。
“吱兒”的一聲奇異的尖叫聲響起,奇異的光華,點點散落在華瑋的身上,轉瞬隱於體內不見。
雷電消散,一切又歸於平靜,隻餘下一大片被擊成了焦炭的竹節,還有靜靜躺在坑邊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華瑋才緩緩睜開雙眼,隻覺得渾身冰涼,四周靜悄悄的,烏漆嘛黑地啥也看不見。
猛然想起之前的痛不欲生的情形,嚇得他毛骨悚然,亡魂大冒,連滾帶爬地逃出竹林,直奔家門而去。
他不知道身後的竹林已變得麵目全非,不但隕石碎成了齏粉,坑底也被電蛇擊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焦黑色裂紋。
似乎電蛇在無意間,擊碎了什麼東西,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正在蘇醒。
華瑋死裏逃生,身心俱疲地奔回家中,倒頭便睡,直到午飯快好時才迷迷糊糊爬起來,他是被餓醒的。
側耳聽聽,家裏隻有老媽一個人走動的聲響,頓時安下心來。
想來老爸又去了村裏忙他的革命工作了,真不知道他都在忙啥,禮拜天也不能閑著。
不過,這樣也好,昨晚剛被狠訓了一頓,心裏還別扭著呢,不見更好,免得尷尬。
華媽知道兒子吃過午飯就要回校,這一走又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忙碌了一上午,給兒子張羅了一大桌子菜。
華瑋也是真餓了,頭也不抬地將一鍋米飯幾乎造光,一大桌硬菜也被他吃掉七七八八,竟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情形讓華媽挺高興,畢竟正長身體,能吃不是壞事。
可他卻隱感不安,懷疑自己這情況與昨晚那事有關。
值得安慰的是,除了能吃點,似乎也沒其他毛病,一想到昨晚那痛不欲生的經曆,便不寒而栗,心裏隱隱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