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停雲笑得和藹,對診脈的張太醫道:“謝謝你呀,張大人。”
張太醫縱橫太醫院十餘年,還有宮外的人脈,卻從來沒見過這樣和善得跟個假人一樣的小主。
“不敢當,給娘娘診脈是是微臣的榮幸。”
誠惶誠恐,當真是誠惶誠恐,閑嬪娘娘或許不清楚,但他不能不記得蘇婕妤的交代。
蘇婕妤讓他盯著閑嬪的動向,他正愁沒法子打入奇寶宮內部呢,沒想到閑嬪卻生病了。
可在他左思右想,仔仔細細地把過脈後,卻發現閑嬪除了經常熬夜導致肝不太好之外,沒有任何毛病。
張太醫捋了捋本就不怎麼茂密的胡子,眯著眼睛道:“娘娘身體還算康健,隻是微臣多句嘴,娘娘還是不要總是熬到深夜為好。”
沈停雲問道:“就是說我身體有問題?”
“隻是微恙,娘娘無需擔心,微臣開兩副調養的方子,就會無礙的。”
“我是不是不能侍寢了?”她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張太醫笑著擺擺手,“不至於不至於,娘娘伺候皇上不成問題。”
沈停雲一拍桌子,“你再說一遍!”
張太醫頭發都花白了,經過這麼一嚇,慌張道:“微臣……微臣覺得娘娘身體沒問題。”
宮中總有諱疾忌醫之人,張太醫能夠理解。
沈停雲終於道明本意:“我的意思是,您給我證明一下,我有病,不能侍寢。”
“啊——”張太醫愣住,“這個恐怕不行,娘娘,這不合規矩。”
沈停雲從荷包裏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請大人喝茶。”
“這……”
她又摸出一塊,“請大人吃酒。”
“微臣……”
“請大人看戲。”
“娘娘,不是錢的問題!”張太醫眼睛都直了,吞了吞口水。
太醫院俸祿微薄,他為蘇家辦事是因為蘇老大人於他有恩,辦的也隻是幫蘇婕妤看看方子有沒有問題這種小事。
沈停雲見他眼神愣愣的,覺得有戲,又掏出一遝銀票,“大人,我又不是爭寵,隻是想要休息幾天而已。”
張太醫鄭重道:“謝小主賞賜!”然後把銀子一把揣進了懷裏。
“謝過張大人了。”沈停雲也笑道。
張太醫收好銀子,恢複儒雅的中老年人形象,“那麼敢問小主,何時報小主病愈呢?”
沈停雲沉吟了一下,“這個嘛,到時候我會派人通知你的。”
至於什麼時候通知,那可就沒準了,她說不定要裝到退休呢。
她見張太醫臉上皺紋不多,和花白的胡子及後移的發際線像是不該長在一顆腦袋上一樣,說不定有什麼保養的方法,到時候可以告訴蕭美人。
她問道:“張大人今年貴庚?”
張大人臉上竟露出一抹羞澀,“微臣芳齡三十五。”
沈停雲嗆了口口水,“出岫,咳咳,好生送大人出去。”
原來張大人不是年紀大保養得好,而是太操勞導致白了頭發禿了頂。
看著麵帶喜色走出去的張太醫,沈停雲不禁感慨:果然不管在哪個時代,鈔能力都是最有用的。
剛入宮的時候她不敢裝病,怕被太醫查出來。進宮這麼久,她終於學會了用錢解決問題。
她本來沒什麼錢,她老爹和哥哥都是一等一的清官,連冰炭孝敬都不肯收的那種。但是秦白會賺錢呀,她從沈停雲這裏拿走不少圖紙,大到娛樂設施,小到削蘋果器,每樣都賺了不少錢,她也給了沈停雲不少分紅。
沈停雲癱在木椅上望天,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高興,解決了一些問題,但撒了謊,還是夥同別人的那種。
她還算是一個好人嗎?她很在乎這個問題。
她不是一個會emo的人,或者說,她emo的症狀和別人不太一樣,別人會難過,會自我否定,但是她通常會呈現出自我拉扯的狀態,自己和自己辯論。
她以前把這種症狀歸結於想的太多,做的太少,後來發現她做的並不少,想的東西別人,也簡單了很多。
秦白總結:你丟掉的感情會在其他地方補回來。
沈停雲沒有糾結太久,很快就重新投入了工作。
她用竹子搭了一個拱形的能容兩人的小空間,擺在室內,底部鋪上了墊子。
秦白從外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奇怪的醜東西橫在奇寶宮的正堂。
“謔!飛碟?”
沈停雲探出頭,“哪來的飛碟,外星人也會穿越?”
秦白圍著她這個東西轉了一圈,問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樹洞。”沈停雲答道。
“這不像個樹洞,這像是個橋洞。”秦白撲哧一聲笑出來,“你要去當丐幫幫主了?自備橋洞。”
沈停雲瞪了她一眼,退回去繼續修整了。
一個昏暗的、密閉的、僅能容納兩個人的秘密基地,有人能拒絕嗎?沒有人!
秦白脫了鞋,彎著腰鑽進去,“隻能說沒有任何實用價值和美學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