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莉迪亞喝完了杯中的牛奶,她就迫不及待的挽著莉迪亞的手往樓下走,“因為威克姆先生摔斷了腿的關係,福斯特先生特意免除了他的訓練,他現在就在一樓的客房裏躺著呢,哦,那可真是位勇敢的先生,除了他我還沒見過誰敢騎到發瘋的馬匹上並且製服它呢。”

莉迪亞含含糊糊地應著,被福斯特太太拖下樓,叩響了其中的一扇門。

“進來。”

一道悅耳又不失磁性的溫和嗓音從門裏傳出。

福斯特太太臉上閃過愉快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挽著莉迪亞的胳膊把她拖進去了。

“嘿,喬治,我們來看你了,你還好吧?”她語氣親昵而充滿關切。

一隻腳被夾板繃帶裹得高高翹起的英俊男人對著自己上司的妻子笑出一口整潔的白牙,“哦,我想我還不錯。”他漂亮的藍眼睛落在了莉迪亞身上。

莉迪亞看到他燦金色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振了一振。

“莉迪亞小姐,昨晚您被大家送上樓後我就一直惦掛著您的安危,不知道您現在是否安康。”他含蓄地問,眼睛關切而克製。

莉迪亞打量著麵前這張已經看了十數年的麵孔,心中不知為何湧現一種說不出的悵然,她已經習慣了把這張臉和那個叫魏橋的男人混合在一起,如今又要把他們分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剛要開口,福斯特太太就把話梢接過去了。

“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可憐的喬治,”福斯特太太說,“醫生前不久才走,他說莉迪亞除了因為驚嚇有些低燒外一切都好,噢!喬治!你在控製驚馬的時候還保護了一位女士!你是多麼的勇敢呀!福斯特先生很該為此表彰你的義行。”

麵容英俊的威克姆先生臉上流露出一分苦笑來。他好看的薄唇因為無奈而下撇,“我的好太太,您就別在往我臉上貼金了,半夜三更的帶著一位女士在馬路上狂奔……上校不懲罰我已經很不錯了。”

“你也知道自己錯了?”穿著一身紅製服,披著一件黑色短披風的福斯特上校怒氣衝衝的走進來。

威克姆先生掙紮著想要下地。

把福斯特太太驚嚇的臉都白了,她一麵阻止著威克姆先生衝動的行為一麵推搡著丈夫往外走,“您可不能這麼嚇唬他!”她對新婚沒多久的丈夫嗔怪的說,“我的好先生,走吧走吧,讓您勇敢的士兵好好養傷。”

福斯特上校不滿的動動眉毛,但還是被自己的妻子以一種不容拒絕地姿態推出了客房。臨到門口時,福斯特太太曖昧地衝著房間裏的兩人眨眼,做了個‘你們好好聊’的口型。

她這個動作一出,不論是威克姆還是莉迪亞都知道了福斯特太太必然了解他們之間關係的事實。

一時間都有些頭大。

這對昨晚才因為馬匹失控沒有私奔成的小情人在福斯特上校家的客房裏麵麵相覷。

半晌,威克姆先生才用一種別扭地輕佻口吻說,“噢噢噢,我親愛的莉迪亞,你今天可真是罕見的沉默,難道我為你斷了一條腿,都不能取得你的原諒嗎?”

“你有什麼要取得我原諒的呢?我的好先生?”莉迪亞忍著厭惡順著他的話往下答。她和丈夫最大的不同就是:對《傲慢與偏見》的故事情節遠比丈夫要清楚的多,早在高中年代,她就看不過不止一個譯本。

因此,眼前人是副什麼德性,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也沒有人比她更不願和他沾邊。

威克姆先生臉上露出一個懊惱的表情來。

“哦,莉迪亞,請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傷我的心,我知道我昨晚的行為大失妥當,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允許就把馬車往回駛,但是——我們昨晚的行為實在是太衝動了,對一個男人而言,私奔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太大的負擔,可對一個女人來說……就非常的致命了。百般掙紮的我,實在是不忍心讓你小小年紀就因為我而遭受那樣的非議,更不願你的家人因為我們的一時衝動而對你產生不好的感官,莉迪亞,我……”滔滔不絕的英俊先生陡然住了嘴,他有些不解地看著麵前神色古怪的少女,帶著幾分試探地說,“我有什麼說錯了嗎?”讓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