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不斷的震動讓許澤心生煩悶,可他不想接,這是他半個月來換的第三個手機號。

很明顯,無論他去到哪裏都會被找到。

半晌,手機不再震動,換回來一條短信,許澤低頭看一眼,短信的號碼是155開頭,在許澤認識的人中隻有徐緹用這個號碼開頭,短信的內容很簡潔,

【回來】

沒有帶標點,許澤知道,這是徐提發的信息,他是個不會商量的,隻會下命令,心情好的時候會加標點或者手機裏自帶的表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單單兩個字,什麼都沒有,也不許拒絕。

這也是許澤不喜歡的一點,以前情人眼裏出西施,覺得這樣頗有霸總氣質,可是現在隻覺得徐提剛愎自用,不給人留情麵,是個令人心生厭煩的魔頭。

但許澤的厭煩也就到此為止,此時徐提在大洋彼岸,與自己隔著十萬八千裏,說不定不會再見麵了,徐提對於他而言,多一個腦細胞去想都覺得累,也沒必要。

許澤將手機關機,換來半刻的寧靜,閉著眼睛盡情感受船甲之上急促的海風時,遊船帶起水花四濺,有那麼兩三滴落在許澤臉上,他被迫睜眼,入眼天氣晴朗,小島就在眼前。

他在想,我能不能遊回家。

“噗通~”一聲,許澤宛如跳水運動員張開雙臂,一猛子紮海水裏了。

“有人跳海啦!”

許澤落水前騰空而起時,聽見船上遊客驚呼,還回頭笑眯眯的說:

“沒事,我會遊……”

‘泳’字還沒說出來就被海水淹沒,換出來兩個咕嘟咕嘟的大氣泡。

真丟人!

輪船行駛卷起的浪花很快將他淹沒,隻撲騰幾下水花,人就沒影了。

嗡——

耳邊嗡聲不斷,整個世界出奇安靜,耳膜灌入許多的水,腦子好像要炸掉;

許澤覺得自己快死了,握著手機的手漸漸沒了力氣。隻是手機透明殼子夾層裏的照片卻還完好無損,照片上的兩個人笑得格外燦爛。

那張照片是拍立得相紙,獨有的複古風格讓照片顯得更具韻味。

相片背景是日落黃昏的寢室,兩個人一個拿著被咬掉一口的蛋糕害羞的笑著,一個開心的比著‘耶’的手勢。

照片底部標注的日期是許澤生日,而當時那個給他慶生的人在與自己如膠似漆的十年後又親手將許澤推至深淵。

一切像一場不能回收的夢魘,許澤不是一個輕信的人,可他還是被騙了。

真丟人!

突然,一震猛的後拽,手機滑落,同時照片也越來越遠。

許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肺部正經曆著劇烈的撕裂,此時感官被放大數倍,他奮力一揮,好像打到了什麼人。

那人力氣出奇的大,還沒等許澤再看一眼照片的樣子,就被生拉硬拽的往海麵拖去。

“什麼?”

程叔一口枸杞水差點沒把自己嗆出二裏地。

“這年頭還有二愣子敢在遊輪上跳海?”

程叔也不顧臉上還沾著枸杞,一個越身出了駕駛室。

“哪個小王八羔子要死啊!”

程叔年輕時,左臉被魚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塊很醜陋的疤,乍一看很是嚇人。要是有不聽話的孩子淘氣時,別的地方喊得都是狼來了狼來了,而島上喊的是程咬魚抓你去海裏喂魚!如今年歲大了加上歲月摧殘,程叔的疤痕增生的愈發駭人。

“叔,別擔心,人救上來了,應該不是故意跳的,估計是想遊過去,但是事先沒熱身,腿抽筋了。”

說話是程一,程叔名義上的親侄子,島上遊樂場小老板;平時忙的時候連罵帶哄也不上船幫忙,這次像種了什麼邪,非跟來。

程一渾身濕漉漉的,一邊擰自己濕透的衣裳,一邊驅散湊熱鬧的遊客。

“別看了,別看了,都坐好。”

“小心一會兒掉海裏喂魚!”

一個小男孩一聽喂魚哇一下哭出來。

程叔皺著眉頭對著程一破口大罵“你個小兔崽子,要嚇跑我乘客啊!快去多穿衣服,渾身濕著好受啊!”

假模假樣訓斥程一後又對著小孩擠出個笑臉想著去安慰。

可他那麵目猙獰的臉強擠出的笑,小男孩看了呆滯片刻“哇……”哭的更凶

程一看了眼笑的頗為“慈祥”的程叔,摸到兜裏有一包散裝番茄味道的餅幹,在小難孩麵前晃了晃,隨後男孩一把拿走,樂滋滋吃起來。

船上終於平靜下來。

程叔轉頭看向許澤,本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將許澤扶起來搭在自己腿上,使勁拍打幾下背部,許澤吐出好多水,意識也清晰許多。

程叔又摸了摸許澤的額頭,有點燙。

程一“賄賂”小孩後,眼睛時不時瞧著許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