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過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凍死在路邊。

這裏是個無人管轄的貧民窟,在這裏,生存永遠是最大的難題,這也是我為什麼選擇加入了【羊】這個組織,即使它糟糕透頂,但我至少可以活下來一段時間。

我可沒有自信能在那樣殘破不堪的貧民窟裏活下來。

我準備去叫醒接下來值班的人員,但當我去找他時,發現他並不在自己的床位上。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被子——是冰涼的,這就說明他並不是一時出去了而是一晚上都沒有在這睡。

為了一定的安全性,我們每個要值班的人隻知道下一個要值班的人的信息,因此,我也沒辦法越過他去找下下個。

在短時間內我實在想不到辦法,隻好輕碰了一下他的床位旁邊的那個人試圖叫醒他。

當然,我很抱歉打擾到他。

我們的場地有限,因此,所有的普通成員都是打地鋪睡在一起的,每個人的床位都緊緊挨著,空間非常小,完全都不夠翻個身。

我晃了他好幾下他才有點反應。

他把胳膊從被子裏抽了出來揉了幾下眼睛,然後又沒有動靜了,估計是感覺到了冷意,他又把胳膊塞回了被子裏,把被子拽的更緊了些。

“……”

這個警惕性是認真的嗎……

我伸出手再次嚐試了一下,終於,他醒了。

“你好,請問你知道他去哪了嗎?”我指指他左邊的那個空了的床位。

他被打斷美夢顯然非常不爽,緊皺眉頭愣了好一會兒才把信息消化完畢,“他昨天晚上說白瀨找他有事就去了,之後好像就沒再回來。”

“好的,謝謝。”

他不耐煩地揮幾下手示意我離開,眼睛一閉,繼續埋頭睡了。

我退出那個房間,重又回到自己的站崗崗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所以我真的非常不喜歡白瀨,他用這種小花招設法讓我熬夜值班一晚上,就因為昨天白天的時候沒人聽從他的“建議”,於是,他把自己對中原中也的怪罪埋怨全都疊加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著逐漸亮起來的天光,心想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不如想想以後怎麼辦。

其實我覺得最好是加入港口mafia,聽說這個組織聚集了一大堆擁有異能的人,更加強大,當然也更容易勝過gss和高瀨會,安全性能夠得到保障,但是,如果後期想要脫身的話恐怕很難做到。

一般這種組織,進去難,出來也難。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東方陽光燦爛,令人心醉的大片大片的金黃色為這裏添上了生機。我一直在埋頭思考而完完全全錯過了盛大的日出,在這樣的破敗環境裏,日出,或許是唯一的美景了。

“你怎麼在這?”中原中也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後。

凍了一晚上加上大半個晚上沒有睡覺的我反應力大大下降,甚至沒有察覺到他的腳步聲。

我遲鈍地轉身去看他,看到他皺眉,“我記得現在不是你站崗吧?”

……

稀奇,堂堂首領居然還會去看我們這些底層人員的站崗名單?

不愧是中原中也啊……

……不,關鍵點不是這個。

如果,如果我說,[我的下一個換班人員被白瀨叫走了,我隻能繼續站崗],他會怎樣?

我直覺中原中也會明白其中的一切並為我鳴不平,關心一下我也好,找白瀨爭執一下也好,總之,我會得到一定的補償。

但是以後呢?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瀨會變本加厲地對待我,讓我過不下去,但我現在仍需要這個組織。

所以我說,“那個人有事,我跟他臨時換班了。”

我自覺語氣平淡,沒有不正常的停頓,也沒有過多的肢體動作,他應該看不出這是假話。

“好。”中原中也點點頭,在得到沒有異常的答複之後轉身想要離開。

我,白井川奈,才來到這個世界上不到兩個月,就已經說了謊,而且對象還是中原中也——當初在組織裏也算是一個我蠻有好感的人。

我真的感覺有點對不起他。

“對了,”他走幾步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轉回來,“我正好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意識到這會是個機會,所以我說,“好的。”

彼時處心積慮的我還不知道再過不久我就能如願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