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梯邊，眼角瞥見一道米黃色的身影從谘詢室出來，祁輕舟停下腳步，問：“怎麼這麼快？”
“不過就是填表交錢，能用多長時間？”舒可還嫌那個老師囉裏囉唆地浪費她時間呢。
“學的什麼？”
“小提琴。”
想到她剛剛誇自己琴拉的好，祁輕舟眼眸微動，唇角不易察覺地彎了一下：“為什麼學小提琴？”
舒可剛剛出門時被人塞了一個小冊子，冊子上是關於培訓學校所有老師的介紹。
此刻，她一邊隨意地翻著冊子，一邊說：“小提琴專業來了個年輕的新老師，剛剛大學畢業，跟別的老師比起來教學經驗有些不足，讓她教的話一年能省五千塊錢。”
祁輕舟：“……”
還真是精打細算啊！
兩人的話被羅韻聽到，她上前拉住舒可的手，麵容急切地說：“可可你不用這麼省錢的，羅家的錢以後都是你和羅韶的，你不要為了省這麼一點錢就選一個不好的老師。咱們去換一個老師吧。”
舒可不喜歡跟人親近，她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羅韻一眼，問：“你眼睛怎麼紅了？哭過了？”
“沒有。”羅韻嘴角下撇，委屈地看了祁輕舟一眼，說：“祁輕舟剛剛說我的生日是你的生日。”
什麼我的你的，你能不能別老把咱們倆放在一起？
這麼多次了，成天在羅父羅母麵前“我和舒可”“我和舒可”的，我跟你很熟嗎？
我不說你還真當我特喜歡跟你綁在一塊兒了？
舒可內心瘋狂吐槽，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他說的對呀，然後呢？你就哭了？”
“可是可是”
羅韻沒有說下去，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占著舒可的生日不放，但就是一個日子罷了，為什麼要這麼計較呢？
舒可抽出自己的手，語氣疏散：“羅韻，你真正的生日是四月二十一。生日快樂。”
巧的是，今天就是四月二十一日。
~
那名剛剛大學畢業的老師姓苗，叫苗卿卿，今年23歲，不僅長的好看，還非常有氣質，非常溫柔。
除了舒可以外，她還同時教另兩個學生，兩個剛剛四歲的小豆丁，一男一女，漂亮的像過年招財畫裏的小童子一樣。
舒可看到他們眼前一亮，冷淡的麵容多了些溫柔的笑意，周身那種生人勿進的氣場都減弱了許多。
注意到她沒有帶樂器，苗老師便主動將自己的小提琴借給她用。
舒可有些受寵若驚，她本來以為自己今天隻能做一個旁聽生呢，沒想到還能上手？
小心地接過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手指碰觸間有細弱的電流傳來，一寸一寸傳到胸腔。
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在她心中慢慢彌散。
三個學生現在上的都是體驗課，如果不滿意是可以換課程或者退款的那種。小豆丁們的父母在一旁看著，不時的點頭或者低語幾句，好像是在評判苗老師的教學質量。
這節課學的簡單，隻學了小提琴的構造，如何看曲譜和正確的拉琴姿勢。苗老師講的又細致又認真，對學生們奇奇怪怪的問題沒有絲毫不耐煩，講解的時候會很自然地蹲下身，對小孩子耐心溫柔的樣子讓家長們很滿意。
舒可也很滿意。
時間過得很快，一不留神就是下午四點了。
小心地將琴放回琴盒，舒可手指留戀地摸著琴身，棕褐色的麵板泛著細膩溫潤的光澤。看的出來，它的主人很愛惜它，將它保養的很好。
“這是我第一次學習樂器。”舒可察覺到旁邊注視的目光，向她解釋道。
苗老師微笑：“感覺怎麼樣？”
“感覺很奇怪。”舒可眼睫輕扇，坦誠地說出心底的想法：“既向往又膽怯，有種想要敬而遠之的感覺。”
“不想學了？”
舒可笑了笑，猶豫片刻後輕聲吐出三個字：“我想學。”
“知道嗎？其實在語言產生之前音樂就存在了。也就是說，在人類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用音樂傳達感情了。”苗老師合上琴蓋，細長潔白的手指和漆黑的琴盒形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對比。
舒可有一瞬的失神。
“柴科夫斯基曾說，音樂是上天給人來最偉大的禮物，隻有音樂才能夠說明安靜和靜穆。”說著，將目光落在舒可身上，苗卿卿在這個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簡單的幹淨。
“你剛剛拉琴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這句話。”
她這是在誇自己？
舒可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頭：“我以為我拉的很難聽。”
難聽到那兩個小豆丁都嫌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