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輕舟瞪他一眼,又轉頭盯著窗外,不再說話。
他生氣的時候眼睛很凶,裏麵的光像是刺人的利劍,讓人不敢與他對視。可有趣的是,這樣一雙能傷人的眼睛下麵卻是微微鼓著的臉頰,利劍下是一隻鼓著鰓的小河豚,莫名的有種反差萌。
平時祁輕卓一旦覺得生活無趣了,就會故意氣他,然後再慢慢欣賞他生氣的樣子。那樣他一天都會有好心情。
有這麼一個幹淨又好玩的哥哥在,天大的事他都覺得有意思。
“哥。”欣賞的差不多了,祁輕卓又賤兮兮地湊到他哥麵前,攬著他的肩小聲開口:“我可隻告訴你啊,你不能告訴別人。”
“滾。”他哥冷冷丟給他一個字,掙了掙身子試圖擺脫束縛。
祁輕卓哪能讓他躲過去,見狀另一隻手也攬了上去,兩條長臂一前一後地抱住他,悠悠然開口:“那我說啦。”
“……”
祁輕舟被脅迫著聽完了羅家這兩天發生的事,即便心智再老成,他也不過是個未滿16的少年。
他微微睜大了眼:“你說的是真的。”
祁輕卓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故作嚴肅:“當然是真的。”
皺了皺眉,祁輕舟好奇道:“那你怎麼跟沒事兒人似的?”
“能有什麼事?”
“羅韻不是羅家人。”
“嗯。”
“羅韻不是羅家人。”祁輕舟看他不以為意,再次重複了一遍。
祁輕卓難得見他哥這麼驚訝的樣子,噗嗤一下樂了:“我知道啊,怎麼了?”
祁輕舟不解地看著他,想說既然羅韻不是羅家人,那爸媽肯定不同意兩人交往,但轉念一想,兩人隻是好朋友,還沒有交往,他這麼說倒像祁輕卓上趕著似的。
把下巴搭到他的肩上,祁輕卓含糊道:“哥你可太不了解羅伯父羅伯母了。”
“我了解他們幹嘛?”祁輕舟不躲不避地讓他靠著,甚至換了個能讓他靠的更舒服的姿勢,嘴上卻嫌棄道:“你撒手,自己到那邊坐好了。”
“哎呀,你害羞什麼,咱倆一張床上睡了多少年了,沒出生咱倆就待一起了,靠一靠怎麼了?”
“滾。”
“不滾不滾。”
祁輕卓扭著身子撒嬌,笑著轉回正題:“羅伯父花了十幾年養出羅韻這麼一個女兒,就因為不是親生的就要把她趕走?那不可能。再說羅伯母,羅伯母好麵子,在她眼裏,麵子是比天還大的東西。羅韻這些年多給她爭氣啊,讓她把羅韻趕走,把舒可留下,那簡直是要她的命。”
“舒可?這是那女孩兒的名字?”
“是啊。”
祁輕舟想了想,問:“那你的意思是,羅家還是會認羅韻,把那個叫舒可的女孩兒趕走?”
祁輕卓皺眉:“我也不知道。”
祁輕舟冷笑:“看你說的跟個算命的似的,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嘖。”祁輕卓不滿地嘖了一聲,猜測道:“估計是兩個都留下。那個舒可,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長大了好壞都是個商業聯姻的籌碼。”他打了個哈欠,似歎似慰道:“羅伯父這人可精明著呢。”
“你也不差。”
“那當然了,我哥這麼聰明,我做弟弟的能給你丟人嗎?”
祁輕舟抿了抿唇,眼底帶了點笑意:“滾一邊兒去。”
“嘿嘿~”
祁輕卓笑了兩聲,麵上露了些肆意的狡黠,又跟他哥咬耳朵:“羅韶不喜歡她,她在羅家好過不了不對不對,哎呀,我現在還真分不清是她不好過還是羅韶不好過。”
她?
是指舒可?
祁輕舟有點疑惑,但他生性冷漠,這點可有可無的疑惑很快隨著窗外的景物一起消散在黑夜中。
祁輕卓自顧跟他說著今晚的事,邊說邊打哈欠,看著又累又困的樣子。
低頭瞥他一眼,祁輕舟搖了搖他,問:“作業做完了嗎?”
“沒~~”祁輕卓有氣無力地回他。
祁輕舟聞言冷下臉:“你在羅家待了快四個小時,你作業沒做完?”
“哥~我光顧著玩了嘛~~”
“你……”祁輕舟不知道他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他深吸一口氣:“你還記得你答應爸媽什麼了嗎?”
“不記得了,什麼呀?”
“你說要自己考到一中的高中部,你忘了?”
“唔……”祁輕卓含糊地應了一聲,腦袋往身邊人脖子裏鑽了鑽,貼著他溫暖的頸項直哼哼:“我能考進去,哥你就別擔心了。”
祁輕舟不耐地推了推他的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連作業都不做,怎麼考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