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朝安端端走過去,目光掠過一路上的空白試卷。
正是空白,空白才自然。
第三張試卷隻有一題,所有人都望題興歎,下不去筆。因為這一頁紙上的文字,他們不認得。連題都讀不懂,如何作答?
九垓仙山的入門試煉算起來也有萬年了,這一題從來沒有變過,也無人解答。
上界神族使用的文字,戾虹大陸上自是無人能懂。設置這一題,本就是等待一個機緣。
這個人族丫頭竟然寫了答案,還是用神族文字作答。
今日,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紀朝安停在唐汝言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
小丫頭渾身汗津津,額間貼著發絲,睡熟的小臉蛋呼呼呼烘著熱氣,紅紅軟軟的讓人想上手捏一把。
這個奇怪的想法讓紀朝安心中一驚,伸出一半的手換成兩指落在她額頭。
不是睡著,這種感覺……更像是身體受到無法承受的衝擊,虛脫昏迷。人族的身體,昏迷後竟然封閉了識海,靈門緊鎖。
這丫頭,到底是……
未及多想,紀朝安抱起唐汝言,破開空間徑直去了她的臥房。
羨因峰上的仙人們腦袋都是懵的,那丫頭容貌的確出眾,可是朝安上仙也不至於……
唐汝言身上裹著油汗,又被棉被壓住,睡夢中也難受得很。她緩緩醒過來的時候,紀朝安正盯著她腕間的玉鐲。
那神態極專注,審視又帶著幾許懷疑,完全沒注意到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抓住了他。
“終於見到你了!”唐汝言眼中一點迷蒙都沒有,她幾乎是一把將紀朝安拖了過來,兩個人臉貼臉,四目相對。
總算抓住他了!這次絕不讓他跑掉!
“放肆!”
紀朝安抬手之間,唐汝言和床一起被揮開,“砰”的一聲,連人帶床上了牆。
“呃……痛……”
唐汝言正麵撞牆,又“啪嗒”落地,她捂著額頭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今天可真遭罪啊。
走了凍死人的鐵索橋,考試的時候手被咬,現在什麼情況?被人呼上牆?
老天爺你可饒了我吧!
遭了痛,唐汝言終於想起她還在參加文試,怎麼就回房了?
難道又是左手的緣故麼?
很多次稀裏糊塗用了左手她都會奇跡般地回到臥房。原以為隻是在垂光閣的藏書樓裏靈驗,沒成想到了九垓仙山也一樣,看來以後不能用左手了。
唐汝言傻愣愣地呆在原地,額頭不痛了也還是捂著臉。
該不會已經考砸了吧?
還有……她默默從指縫裏偷看眼前的男人,看清楚了又不禁感歎:男人長這麼好看幹嘛?
細細感覺,氣息似乎不太一樣。所以是……認錯人了?
哦嗚!
好丟臉!
紀朝安從未被人如此輕薄過,這會兒才定下神。無論是小丫頭說的話還是她奇怪的舉動,紀朝安都能確定她是認錯人了。因而他也不惱,隻是認真問出他想知道的事:“你是誰?”
“我?”
這個人怎麼瞧著來者不善?難道他發現自己是垂光閣弟子了?
“我……我是唐汝言啊。”唐汝言拎起她腰間的試煉銘牌晃了晃:“生字第二號,唐汝言。你呢?你怎麼……怎麼在我房裏?!”
“唐汝言又是誰?”紀朝安一步一步走過去,雙手抱臂,俯身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