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小公子是個癡兒你聽說過嗎？”
“別人家的事與我何幹？”
一個小女孩纏著自家哥哥嘰嘰喳喳講個不停，見哥哥轉頭不理她，小姑娘索性繞到他跟前接著說：“我跟你說啊，聽說他八歲才會說話，而且還是個結巴呢！我還聽說啊，他吃飯睡覺都要人伺候，被人像個寶一樣地搬來搬去。”
何閏先嗤笑一聲沒說什麼，心裏早就嘲笑了那個人一番：都這樣了，還養著幹嘛？幹脆扔了算了，浪費糧食，還浪費人力。
“哥哥，你說他一輩子都隻能這樣了嗎？真的好可憐啊！”小姑娘眼裏露出同情的目光。
自家妹妹倒是挺有同情心的，何閏先很欣慰。
“他家那麼有錢，怕什麼，頂多養著唄。”
小姑娘問：“誒，那如果他家落敗了，沒有錢了可怎麼辦？”
“這個……”何閏先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笑了笑說：“哥哥也不知道。”
小姑娘這一言竟然成了真。陳家因為吃了官司，導致家道中落。陳家老爺一氣病了，不久後仙逝，家裏隻剩下幾個姨太太、好幾個大哥小姐，還有陳小公子。
沒了父親的庇佑，陳小公子就像是落入網中的魚，任人擺布。
屋子裏沒有下人伺候，他們巴不得他死了，好多分一些家產。
就連口渴想喝水現在都要親自來了。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望向遠處桌子上的水壺，然後伸手去夠，但還差些距離。
從小就雙腿殘疾不能直立行走，長大之後尤甚，移動半分都十分困難，雙腿如同灌了鉛，重得抬不起來，用手使勁擰一擰也無絲毫知覺。
十年前大夫說，似有未有，不如截去。他哭著喊著，說：“截了難看！”大夫無奈，隻好把它們留著。
這一留就留了十年。
如今人已有二十歲，是考狀元的年紀。外人說他傻，非然，其實他有所隱藏。閑時都偷著讀書，詩書禮易無所不通。
替父親服喪已經過了七天，這七日他不眠不休，餓的形容消瘦。原本瘦弱的身體更加顯得弱不禁風。
伸手夠不著，他隻好嚐試挪動輪椅，用手推動輪子，艱難地一寸一寸地向桌子靠近。
挪到一段距離已經很靠近桌子了，可以伸手夠得到水壺。
他倒了一杯，急忙忙地喝了一大口，喝著第一口自己倒的茶，他感覺頗為滿意，不自覺眯起眼睛享受起來。
這時，門被推開，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魁梧男人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影正好擋住了門外的光。
他抬頭，裝作不在意，輕輕笑了笑。其實心裏忐忑不安。
“呦，自己學會倒茶啦！我把下人撤走果然沒錯啊！爹平時就是太疼你，才使得你站都站不起來呢！”男人說完嘴角露出輕蔑的笑。
他繞到他的身後。
陳澤瑞的臉上立刻露出驚慌：“你想…幹什麼？”
“哥哥幫你站起來！”男人從身後一把將他推到地上。
陳澤瑞哪受得這番苦痛折磨，心裏驚慌害怕，不知所措，隻得喊叫：“好痛……哥你要幹嘛？”
一邊喊，一邊流下淚，眼睛裏濕答答的，眼淚潤濕了兩簾纖長的睫毛。
而他，隻當他在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