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蕭瑾謙在食盒裏看到了久違的糖罐。
也從雲靈那裏聽到了有關魚知樂的消息:
“國師,銜月宮的李嬤嬤說,皇帝陛下召知樂姐姐去正陽殿問話了。”
正陽殿裏,魚知樂跪在地上已經有了小半個時辰,上首的大啟皇帝一直在批閱奏章,似乎渾然不知殿內還跪著一個人。皇帝既然到現在還未發作,應該就不是什麼大事,魚知樂偷偷挪動了一下雙膝,盡可能地緩解雙腿的僵直。
皇帝終於批完了最後一本奏折,出聲叫來門外候著的總管太監。
“起駕去長寧宮,朕去看看皇後。”
路過魚知樂身邊時,皇帝才好像剛剛看到她一般,隨口問了一句:“你是銜月宮的宮女?”
“回陛下的話,奴婢是在銜月宮當職。”
“太子為何會去你那裏?”
銜月宮怎麼就成了她那裏了?
“回陛下的話,是太子殿下所養的烏雲大人誤入了銜月宮,太子才前去找回,後看到奴婢醃製的魚幹,才命奴婢為烏雲大人製作可以食用的魚幹。”
“太子也是時候選妃了,你可想入東宮?”
“回陛下的話,奴婢不敢。”
“那你想進朕的後宮?”
魚知樂大禮叩拜道:“奴婢不敢。”
皇帝問完這幾句便帶著人走了,留魚知樂又在殿內跪了一個時辰,才有太監進來傳話道:“姑娘,您可以回去了。”
魚知樂雙手撐著地麵勉強站起,膝蓋打著顫地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傳話的太監跟在她身後,卻不敢抬手扶她。唉……魚知樂心裏暗歎,隻收一袋子孜然實在太便宜了那個太子。
魚知樂被皇帝召見這事很快傳遍了整座皇城。
最明顯的就是,蕊兒又來了銜月宮。
她推開魚知樂的房門,見魚知樂正躺在榻上休息,便自己尋了張凳子坐在榻邊,將一個小瓶遞給魚知樂,“聽說你是打著顫從正陽殿出來的,這藥膏是化瘀的,揉揉好得快一些。”
嬤嬤們已經給魚知樂膝蓋上用過藥了,但人家既然是好心,何必叫人難堪,魚知樂收下藥瓶,“那可謝謝你了,我跪了快兩個時辰呢。”
“隻是跪著?”
“是的,隻是跪著。”魚知樂肯定道。
“本還以為太子幾次三番來你這裏,陛下又將你叫去,你必是個有大運道的。”蕊兒攥著手說道。
“你就是以為我有大運道才來看我的?”
“不然呢?”蕊兒“噌”地站起,莫名發脾氣道,“誰知道你竟是個沒用的!白瞎了你這幅好皮囊。”
小白龍這時邁著小步子從門外走進來,喵喵叫著。蕊兒見了更加惱怒起來,“滿宮的宮女就你一個養貓的!”她說著抬起手掩著鼻子打了個噴嚏,原本窄窄的袖口向下移了寸許,露出細細的傷痕。
原本有些惱火的魚知樂見了,冷靜下來,“蕊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沒有……”蕊兒匆匆放下手,說著嗬嗬幹笑了兩聲,“我能和你說什麼事,柴火不夠,你替我勻兩根嗎?剛剛是我不好,在主子那裏受了難,就跑來你這裏發脾氣。你隻當我是條瘋狗好了。”
既然蕊兒不想說,魚知樂也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
“好吧。我屋裏已經有一隻笨貓了,也不在乎多一條瘋狗。”魚知樂抱著小白龍說道。
“你,說話一貫能氣死人。”蕊兒又打了個噴嚏,這次卻隻是側過頭去,沒有再抬起手。
到底還是對貓毛過敏,蕊兒在小白龍回來後沒一會兒便走了。
魚知樂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擔憂。
但更讓她擔憂的是,昨天蕭瑾謙說了今天會在摘星苑等她。
魚知樂有些腿疼地想應該也不會一直等著吧,見她一直不來總會猜到是她有事耽誤吧。
可是入夜以後,看見摘星台頂的燈光久未亮起,魚知樂還是爬下榻,一瘸一拐地貓著腰鑽出房門,小白龍也煞有介事地貓著腰潛伏在她身後。就在她馬上就要走出銜月宮時,頭頂赫然響起一個聲音:“你怎麼出來了?”
魚知樂下意識抬頭,請問蕭瑾謙為什麼在這裏?他也是爬樹出來的嗎?
蕭瑾謙兩三步走近將魚知樂打橫抱起。
這……這怎麼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