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從失色中回神,聽著柳顏卿又道:“孩子我可以與你生,生完你便忘記我吧。”
他心裏還有一些憋藏著的想法沒有訴說,怕一次性吐露太多,花蓉會承不住性子般的與他發火,就像上次翰林院更衣的那樣。
他不想見花蓉與他發火,變得陌生冰冷的樣子令他有些心疼和害怕。
他心中憋藏著的最大隱憂便是:他怕事情泄露,花蓉因他牽連,失去了皇帝的威望與名聲。
這種事他一人承受便罷,畢竟他是男人,臉皮厚,被人噴噴罵罵也就過去了,不會有人一直記得;可花蓉不一樣,她是一國之君,是在這向來男尊女卑的滄瀾國有史以來繼位的第一個女子,平時私底下被男人挑毛病不說,若是被抖落出去她還有這般紅杏出牆的作風,怕是會遭天下人的白眼,被狠狠釘在恥辱柱上。
無論男人女人都會用三從四德,各種禮儀教條來束縛她,唾棄她,尤其地位越高,越顯赫,摔得就越重,越容易粉身碎骨。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花蓉聽著他之言,點點頭道:“好,朕尊重你的選擇。”
你以為朕與你在一起隻是為了生孩子嗎?她隻是想追求一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相戀罷了,不是一方對另一方的一廂情願,苦苦利用。
柳顏卿沒料到花蓉會答應的這麼快,到了嘴邊的話直接失語了下去。
原來快速回答對方做出的考量,身為另一方聽著心會痛。
既然花蓉應承了下來,他自然是沒有好再說下去的了。
兩人陷入無端的沉默。
這時劉永翻過身來,嘴裏哼哼著“別吵”把兩人嚇了一下。
柳顏卿還是緊張道:“你快走吧,以後別在做這容易被人發現的蠢事情了。”
花蓉本來就此打算放過他的,聽著他又言別再來找他,頓時逆反心理上來道:“是麼,你猜朕這樣做,會不會叫醒他?”說著要用手去彈劉永腦殼一下。
柳顏卿快要哭著道:“你別這樣。”
花蓉挑眉,問他道:“朕別怎樣?”
柳顏卿急得抱住了她。
他在她身上哭著說道:“我求你別再欺負逗弄我了,我怕。”
這句“我怕”含著許多的意思從他嘴中瑟縮般的說出,帶著濃濃的鼻音,低低軟軟的,像是孩子般在乞求。
花蓉怔色了一下,倒是放開要去彈劉永嚇他的手了。
她笑罵了一聲,“真是膽子小。”便如柳顏卿所願的那樣,迅速下榻了。
柳顏卿看著她下來,如釋負重。
翌日,禦書房。
花蓉下朝回來,段恒尾隨著她,看她前腳進去了,後腳也跟著擠進來。
花蓉看他一眼,也沒及時計較他的隨便,往自己的禦座上一癱,表現出很慵懶很疲憊的架勢。
段恒撇撇嘴,側目看著她道:“你昨晚又去尋春了?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花蓉:“……”
她莫名被段恒訓斥,還說她找柳顏卿是去尋春,頓時出口還擊,“你懂得禮數嗎?尋春二字你覺得用在朕身上合適?”
段恒不甘道:“合適,他不就是妓子生的嗎?指不定他娘從小就教會了他青樓狐媚人的那一套。”
段恒今天跟吃錯藥似的,火氣味濃重,花蓉不想與他發生爭執,冷下臉問道:“你不回段府?”
段恒道:“有事稟告。”
“什麼事?”
“下個月柳顏熙生辰,柳家人居然向我提出按最高的國宴標準來置辦,他當他是誰啊,皇帝老兒?”
花蓉不清楚這事,問道:“他下月過生啊?”
段恒:“……”
他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你與他成婚快一年,房也圓了,你會不知道他生辰?”
花蓉聳聳肩,“不知道呀,朕與他感情淡薄,一夜夫妻,這不很正常麼,有何驚訝的。”
“北邊都快暴動,大量災民竄逃,我讓戶部撥點賑災銀兩都撥不出來,他柳正弘好意思跟他兒子操辦這麼隆重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