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和劉秀芬每次掐都隻有吃暗虧的份,以至於劉秀芬表麵和氣,私下裏半點不客氣,雲父寄回來的票、錢、糧食,她連個影都見不著,嫁到傅家以後就更別說了。
得虧原主見沈國昌那天多嘴問了一聲有沒有在郵局見雲父寄來的包裹,裏麵有她托雲父幫忙帶的幾本書,才知道雲桂香已經取走了。
劉秀芬見兩人都不動,她端起一碗遞給傅俊剛,笑著說:“俊剛別不好意思,就當在自己家,快喝吧。”
雲嬌嬌睨了眼那碗粥,扯了扯嘴角,說道:“清湯寡水的,我嘴裏沒味,俊剛,去灶房看看有什麼,撿你會的,給我做幾樣。”
話音剛落下,烈火驟起,氣勢洶洶蔓延到整個屋子。
傅俊剛極有眼色的起身,衝劉秀芬笑了下,快步往灶房去。
他毫不猶豫選擇站在嬸嬸這邊。
別看他年紀小,已經學會怎麼炒菜了,就是沒什麼機會展露身手。
屋裏隻剩兩人,劉秀芬臉拉得老長,將碗放在桌上,眼睛透過窗戶焦急地看向灶房,口氣有些衝:“嬌嬌,你什麼意思?”
雲嬌嬌無辜地眨了眨眼,有氣無力一副快斷氣地音調:“不吃好的補補,我傷哪能快好?劉姨心疼這兩碗粥?你放心,我不舍得糟蹋,一會兒我讓俊剛送給魏嬸子,要不是她救我,我這條命也交代了。”
魏大春性子直爽,見什麼說什麼,是村裏出名的大喇叭,讓她知道自己給雲嬌嬌吃這個,不出一個小時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劉秀芬僵了僵,抓了抓衣擺,強扯出笑:“哪兒的話,我還不是為你著想。你剛醒,吃太多受不了,得慢慢來。俊剛一個小孩子,哪兒做得來這些,我去幫他。”
雲嬌嬌搖頭:“讓俊剛做,他大了,也該學著做家裏的事了。劉姨坐,我們說說話。”
她享受慣了被投喂,在這個靠勞動吃飯的時代,眼下能依靠的隻有傅俊剛。
劉秀芬心裏快急死了,她才切了一碗五花肉放在竹罩子下,等桂香回來做個四季豆炒肉。好死不死,雲嬌嬌這個倒黴鬼竟然醒了,還帶了個小兔崽子蹭吃蹭喝。
雲嬌嬌如蟬翼的眼睫輕顫,看著白皙手背躺著幾個黑色的血痂:“我媽一個月前就通知我爸要接我到省城生活,他這個月寄回來的信沒說這事?”
原來人緊張眼睛會眨的很快,揪著衣擺撕扯著,呼吸變得粗重,然後昧著良心說假話,哦,不如說根本沒心,雲嬌嬌等著劉秀芬胡謅,連院子裏來了人都沒顧得上好奇。
“沒啊,你爸今年信寫得少,連東西都不怎麼寄了,我都愁這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我去給你煮碗湯麵,滴幾滴香油,撒點芫荽,保管你胃口大開,幹嘛欺負人家沒爹沒媽的孩子。”
灶房離雲嬌嬌住的屋子不過幾步遠,肉入鍋中爆發出的香味勾動她的味蕾,口中不住地分泌口水,做人的第一天就有肉吃,開心!
劉秀芬臉都要綠了,尤其雲嬌嬌捂嘴驚訝地說:“還有肉吃呢?”神情間的傲慢讓她恨得牙根癢,但比起肉去省城的事才更重要。
“你真要去省城找你媽?”
雲嬌嬌沉吟片刻,察覺到劉秀芬不希望自己去,幹脆和她唱反調:“去,為什麼不去?我媽買了新房子,吃的是商品糧,還能見世麵。”
見劉秀芬緊鎖眉頭,雲嬌嬌心道猜對了,按理說後媽不都巴不得繼女去找親媽?怎麼到了她這裏就和死了親人似的愁?
難道?
她當初在雪狐林聽到的故事並不全,東一塊西一塊的,既然生活在這個世界得想辦法湊完整了,絕不要當被騙身跳河自盡,成為被人嘲笑的炮灰原配?
這時鍋鏟落地發出咣當聲的驚了她們一跳。
劉秀芬騰地站起來,快步往出跑,心疼地小聲抱怨:“白瞎了我的肉!”
雲嬌嬌再次吃力地扶著脖子上這顆暈眩的頭挪到灶房,隻見地麵四散躺著炒好的肉片,上麵油滋滋地冒泡泡,傅俊剛一副犯了天大罪過的犯人縮著肩膀低頭站在灶邊,火浪烤的他汗流滿麵,可憐兮兮地向她求救:“嬸嬸。”
這表情,這口氣,和前世的那個小崽子一模一樣,無奈地歎口氣:“過來,被欺負了?”
“姐,俊剛一個孩子,我欺負他幹什麼?他是聽到姐夫回來激動的,是吧?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