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焦見過許多這樣堅定的眼神。
在熊熊的火光中,或者在滔天巨浪裏,衝鋒陷陣的人義無反顧地衝進危機裏。他們有的是行動不便的老人,有的是稚氣未脫的孩子,拚了命的速度,卻是堅定地奔向死神。
現在,這種視死如歸的眼神出現在了麵前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身上。
翁焦靜止片刻,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似乎在嘲諷她能力不大想得倒挺多:“你一個實習生,這些事還輪不到你們去做。”
楊午野卻難得沒有反駁,仍然沉靜地望著他:“如果有那麼一天。”
以目前生物共生所和防恐部的情況分析,基本的武裝力量足夠,可是能力者太少。
遲早會有那麼一天。
翁焦同樣清楚現在的能力者數量,他沉默了。
楊午野輕笑:“我被招進來,不就是為那天作準備嗎?”
她不傻,昨晚和今早,她已經在生死之間遊走了數次。
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安寧平靜的表象下,是早已腐爛沸騰的汙水,它們來勢洶洶地向美麗新世界伸出爪牙。而在顛簸的海浪上,需要英勇的水手揮舞船槳迎擊風浪。
現在楊午野就擁有這樣一個船槳。她也必須成為這樣一個水手。
“我們去訓練吧。”楊午野率先開口,“我得盡快提升實力。”
她忽然想起什麼:“既然我是免疫者,是不是血液裏有抗體之類的,能夠抵抗這種恐懼症?”
翁焦從她堅定明亮的眼神裏掙脫,終於開口:“在你之前共有四名免疫者,分別出現在南非,奧地利,美國和丹麥。這四個國家隻有美國反應迅速,第一時間發現了免疫者,並且對他進行了詳細縝密的檢查,結果沒有異常。他們保存了血液,可惜無論創造怎樣適宜的外界條件,血細胞在三天內會失活。”
換句話說,沒有發現抗體,無法保存細胞,目前沒有研究手段能進行後續的生物化學分析。
“在我之前的四個免疫者……他們是怎麼死的?”楊午野平靜地問。
翁焦收起懶洋洋的姿態,他嚴肅地看著楊午野:“你最好不要尋找這種問題的回答。”
“為什麼?”楊午野不解,“我明明可以更好地準備突發的危險。”
翁焦低頭,深深地盯著楊午野:“他們跟你一樣,試圖打聽前人的死法,然後都做好了針對性的準備……身邊也是層層護衛看守,幾乎寸步不離。”
“但是呢?”楊午野的聲音很輕,怕驚擾到什麼。
“具體我不能說得很詳細。”翁焦推著她進電梯,他掃描過人臉,按下二十層,“最後他們死在了自己所做的保命措施上。”
“所以我們要保護你,但是並不能出現在你周圍。”翁焦語氣很陰沉,“一旦察覺有特殊的防備,攻擊便來得離奇,具有極強的針對性。”
簡直難以置信。楊午野莫名想起量子力學裏不可觀測的粒子。
“總之,無論用什麼方式進行特殊高強度的安全保護,最後的結果隻有一個。”翁焦說,“不過前四個免疫者也提供了一些東西。研究院的人綜合統計數據,整合出了一份安全性量表,你周圍的保護力度就在理論的保護閾值之下。”
楊午野再次感受到了某種惡意。
用來保護自己的安全裝置,最後竟然成了導致死亡的致命危險。
攻擊的指向很明確,也無不體現出背後操縱者的傲慢。
“真夠自大的。”楊午野說。
翁焦頗為讚同地點頭。這種時候他們難得統一了意見。
電梯門開,又是一道走廊,兩旁皆放著奇形怪狀的醜陋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