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看那祝公子對你很有意思呢,他雖是戍邊大將軍的孫子,卻難得的文武雙全,也懂得醫術,還是四公子的好友,和您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小丫鬟聽雨笑著打趣道。
柳暮煙臉立刻紅了,小聲的嗬斥道:“聽雨,你這壞丫頭瞎說什麼,怎麼扯到我身上,他隻是四哥的朋友,過來幫忙的而已。”
“小姐,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就您還糊塗呢。要奴婢說——這祝公子三天兩頭的您出現在哪,他就在哪,這頭一次可以說是巧合,三次四次哪有那麼多巧合。”
“聽雨——”柳暮煙的聲音裏有了怒氣,她可是正經人家的還未出閣的小姐,對那祝公子並無其他想法,讓人聽到這種話誤會了可如何了得。
聽雨看柳暮煙是真的生氣了,趕緊閉上了嘴。“小姐,奴婢就是開玩笑,您別生氣。奴婢知道,您心裏還想著寧郡王。可是小姐,你大概也聽說了,這寧郡王如今就是東京城的一個笑話,雖然這次打了勝仗歸來,但是大家都在說是鍾將軍的功勞,沒有鍾將軍,他早已經死在戰場上了。現在除了他郡王的身份,恐怕再也沒有配得上您的了。”
“聽雨,我什麼時候教的你這麼勢利,這麼狗眼看人低。”柳暮煙這次生了很大的氣,臉都氣紅了。
“小姐,奴婢錯了,您打奴婢罵奴婢都行,別生氣,是奴婢錯了。小姐——”她哀求了好久,但是柳暮煙依然不為所動。聽雨意識到,她家小姐是真的生氣了。她低估了寧郡王在她家小姐心中的分量。
她跪了下來,拉著柳暮煙的袖擺,低聲哀求,她哭了起來。而她的哭聲終於讓柳暮煙心軟了。
“起來吧,這次我原諒你了,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聽雨坐了下來,抹幹眼淚,安靜了一會,她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又繼續話多起來了。“小姐,你既然心裏有郡王,又和郡王從小有婚約的,曾經是命運捉弄,你倆總是無法湊到一起,如今兩人都在東京了,怎麼反倒生分起來了。前幾日你聽說郡王要上戰場,連夜繡了一個荷包想送給他,卻在繡成之後,反而猶豫起來,沒有送出去。還有老爺,明知道你的心思,卻也不急不慢的,不再提及此事——”
“聽雨,”柳暮煙的聲音一開始嚴肅,但是卻慢慢的軟了下去,因為聽雨說中了她的心事。隻是相比於聽雨隻看到表麵的一無所知,她懂得更多,但是懂的越多,卻越痛苦,卻越無法跨越那一步,去見那個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人。“你不要胡說,這朝堂的事不是我們女人該過問的,婚事也不是我們能自己做主的,父親不管做什麼,自有他的道理的。”
馬車忽然停住,車裏的主仆差點摔在地上。聽雨護住主人,待確定柳暮煙沒事之後,氣衝衝的掀開車簾,厲聲問道:“老馬,你是怎麼趕車的?你想害死小姐嗎?”
老馬連聲賠罪。“小姐,前麵出事了,我們的馬車好像撞到人了。”
老馬是一位經驗老道的趕車人,趕車以來從未出過事,但是剛才那個年輕人衝出來太急了。他已經緊急的拉停了馬車,但是馬還是踢到了人,而現在人躺在了血泊中。他本來想過去看看,但是看到忽然衝出的官兵,嚇得沒有動,等著柳暮煙的指示,而柳暮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官兵來處理撞人事件的,所以讓車等著。
“立家——”路夜安撲了過去。在路口,路夜安和小六他們分成了兩隊逃跑。立家和路夜安一隊,本來路夜安跑在前麵,立家在後麵,但是忽然聽到一聲馬的長嘯聲,回頭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立家。
“你怎麼樣了?”她抱住了他,他還清醒著,但是額頭血流不止。
“你快走,別管我。”他用虛弱的聲音道。
這種時候說什麼鬼話,她能跑去哪,在和小六他們分開的時候,她已經說好了,會把人好好帶回去的。所以,她不能走。
“你忍著,我帶你去看大夫。”她打斷了立家的話,準備把他扶起來,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幾柄寒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有人粗暴的把她拉了起來。
“別碰我,我會跟你們走,但是讓我帶他去看大夫。否則他就死了。”路夜安好言好語的請求道。她看著領頭的那個官兵,他長得很高大,一臉凶神惡煞,不近人情的表情。“求求你們了,我們如今都在你的手上了,逃不掉的,人死了你也不好交差不是嗎?”
路夜安猜測著立家到底做了什麼,這群官兵緊追不舍是想得到什麼?是想要他們的命,還是想要從立家的口中得到什麼信息。但是眼下,立家看著快要死了,她根本無法冷靜的思考。
官兵獰笑著,像是拎起一條狗一樣,把立家從地上拎了起來。立家耷拉著頭,腿癱軟著,毫無反抗之力,血順著他的腦袋一直往下流,路夜安拚命的叫他的名字,他也沒有一點回應。
“求求你們了,再不帶他去看大夫,他就死了。”路夜安試圖掙脫官兵的鉗製,查看立家的情況。但是他們根本不給她機會。
“人是死是活和我們沒關係。我們隻管把人帶過去交差。你給我安分一點,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走。”領頭人大聲嗬斥路夜安。他一揮手,眾官兵準備打道回府。
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官兵起衝突,而且這麼多人,她也沒有把握能帶著立家全身而退,但是眼下,她沒有別的辦法了。路夜安摸上了腰間藏著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