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晉英神情不變,溫和道:“我想,當下要務不是糾結誰是凶手,而是給蘅玉解毒,你說是不是?”
“不抓凶手,如何給蘅玉解毒!”郭璿玥急得拍案而起。
她原本打算得到唐晉英支持,逼壓金離義,他出自守約,擅毒,即便不是凶手,為洗脫嫌疑也會配合蘅玉治療。
仁和堂的宋大夫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醫,連他都瞧不出毒性,京中怕是沒有厲害到解毒的大夫,擅長使毒的金離義伸出援手,說不定能有些希望——
她知道她霸道無恥,可她顧不得了。
“我知道你擔心蘅玉,不要著急,無論如何,我是她父親,自然會把她的性命放首位。”
“至於凶手,”唐晉英黑沉的眼望著郭璿玥,“你不是說那守院的婆子什麼都不知道?此事等蘅玉醒來再查吧。”
“……”
郭璿玥倔強地站直身體,與唐晉英對視;“好,既然如此,那源自江湖的毒,不如讓江湖出身的金公子掌掌眼!”
她把矛頭對準了金離義。
唐瑩琇微微皺了皺眉,四下環視,當場幾人的表現都十分奇怪。
首當其衝的是唐晉英,他過於鎮定冷靜,不過聯想到他對她的態度,或許冷酷無情正是他的本相。
她記得郭璿玥和唐蘅玉原本是針尖對麥芒的對頭,才過了幾天,她們的關係居然變得這樣親密了?她為了唐蘅玉,竟敢頂撞唐晉英。
至於金離義……唐瑩琇暗歎一口氣,自從進入成國府他異常沉默,他也許瞞著她做了一些事。
隻是,身在同一條船上,不管他下沒下毒,這事兒都不能與他有關。
治活,這毒便與守約牽扯不清;治死,更好順勢發揮,教他背鍋。
唐瑩琇想通關竅,淡淡開口道:“金公子不是大夫,他會用毒藥不假,但製成的毒藥,誰都會用。難不成郭姑娘要找來滿長安會下毒的人給蘅玉妹妹看診不成?”
唐瑩琇輕輕一笑:“隻怕蘅玉妹妹撐不到看完一遍。”
金離義沒想到她居然維護他,桃花眼左飄右飄,快速瞟向唐瑩琇,情不自禁地咧嘴得意。
郭璿玥氣得臉龐通紅,她可算明白蘅玉為什麼火急火燎搬離成國府,生怕晚一步。
沒見左是爹爹偏心,右是姐姐刁鑽,即使沒有金離義擱中間害她,她也討不到好。
郭璿玥氣極,神情反倒平靜下來了。
“我明白了。”她點著頭:“看來,我得找個出身江湖的大夫。”
話音剛落,一個仆從匆匆從外跑進來,跪地稟告道:“老爺,靖王殿下來訪。”
眾人紛紛一怔,麵色微變,目光投向郭璿玥,但見她滿身燥氣皆平,朝唐瑩琇回以輕笑:“瞧,說到大夫,能找大夫的人這不就來了?”
郭璿玥表麵上鎮定自若、成竹在胸,心底卻有一麵小鼓噗通噗通敲個不停。
怎麼是靖王?
她請來鎮場的人明明是宋祭酒呀?
一行人急忙出去迎接。
傅嶠的車駕停在成國府門口,他先從車上下來,但裏麵似乎還有人,一個腦袋探出來,竟是永安公主。
她朝郭璿玥微微一點頭,和傅嶠一同轉身,向馬車裏伸手,又扶下一人。
郭璿玥鬆一口氣,心髒終於安穩下來。她上前一步,跪倒在來人麵前,切切喊了一句:“宋先生。”
宋祭酒扶她起來,全無寒暄的心思,皺著眉頭細問蘅玉的情況。
傅嶠落在後麵,站在裴從海旁邊,跟裴從海道了聲好。
裴從海從他那張淡漠的麵孔上瞧不出表情,可他絲毫不敢小看這位貌似背後幹幹淨淨,沒有勢力牽扯,隻以姿容與聰慧揚名的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