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從七扯著領口,想讓濕衣服別貼著自己的胸口,這種行為就是掩耳盜鈴似的防止變得半透明的衣料透出傷口,隻要維持薛定諤的狀態,就仿佛傷口真的會存在。
做者無意,看者有意。
俞惜看著他一副夢遊的樣子,還把手放在衣領上,以為他又想要解開衣領的扣子,給他看看傷口。
俞惜當即放下懷疑,走上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正要為了博取俞惜的信任,開始一段表演的莫從七抬起臉,茫然地看著俞惜,不知道他突然要做什麼。
現在穿越者那麼心急,省去了罪犯狡辯時間,直接要上手搜證了。
莫從七沒有掙紮,他估算過,對方能徒手捏死一百個他,所以掙紮也沒用。他如同生活得小心翼翼的寵物,需要時刻觀察著別人的臉色,然後,他從那張臉上看出了嚴肅和不講人情味的冷漠。
莫從七思考,待會要是對方發現他沒有傷口,自己又該如何表演,是用眼淚,還是用蠢笑。
但是,非他所想,俞惜不可能去查看他衣服下的傷口。
俞惜真正做出來的事是極其幹脆地把他按回床上,然後給他蓋上了被子,隻允許他露出一顆用來呼吸的腦袋。
還沒有表演,就被埋了個幹淨的莫從七感覺對方的舉動匪夷所思。
他想了一會,裝可憐道:“阿惜,你為什麼要把我埋了,難道我真的要死了?那你怎麼辦,你還被我傳染了,對不起,都怪我的身體不爭氣,生病了。”
俞惜像是看著一個胡言亂語的病人,沒有浪費口水回他。
換做別人這麼叨他,他早把別人的嘴巴也堵上了。
可是俞惜無法這麼對莫從七,隻因為在他的愛情觀裏,對待喜歡的人不能這樣粗暴。何況,假如他真的把莫從七的嘴巴堵上了,還發著燒著笨蛋,學得會用鼻子呼吸嗎,他對此保持懷疑。
莫從七還不知道在俞惜心裏,他已經是一個連呼吸都不會的二傻子了,他還在等俞惜回複他。
沒有等到。
“你不理我……嗚嗚。”莫從七的情緒激動起來,胸膛跟著上下起伏,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看起來哭得要斷氣了。
他深明不浪費的道理,於是眼眶裏的淚花轉啊轉,就是沒有落下,節約了不少用來補充的□□。
而俞惜身體微微僵硬,他挖空了心思,卻也不確定該如何安慰人。
這邊,在莫從七看來他就是個袖手旁觀的木頭人。
無法打動人的淚水沒有意義,莫從七打算停止哭泣,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嗚嗚,嗝。”
“嗝。”莫從七控製不住地打起嗝,身子也不是我控製地一抖一抖。
俞惜看著他極其難受,真的快要死掉了的樣子,終究是不忍。
他第一次當著莫從七的麵,從懷裏拿出了道具。
莫從七還打著嗝,麵部通紅,晶瑩的汗珠點綴著臉頰,眼睛微微失神,看上去差不多人事不知了。
但是他看清了俞惜拿出道具的動作,沒有眨眼睛。
與其說拿出,不如說變出,和變一個魔術一樣,對方原本空空如也的手突然出現了一根玻璃管。
俞惜沒有注意自己的動作被他看去了,但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會在意。他拿起了原本蓋在被子上的風衣,將它塞到莫從七的枕頭下麵,給他墊高了腦袋,然後拔掉開了玻璃管的塞子,將瓶口放到少年的嘴邊,說道:“喝點水,注意別被嗆到。”
“這……嗝,這是什麼水?”莫從七自是不願意喝來曆不明的東西,他惡意揣測著俞惜的居心,或許,他讓他喝的水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療傷特效劑。”俞惜的動作顯得催促,他用瓶口抵著對方殷紅的唇,簡明扼要道:“你胸口上的傷口也是用它治好了。”
“哦哦。”如果是這樣,就解釋的通為什麼穿越者要把水倒在他的胸口上,又為什麼他的傷口突然不見了,害得他差點翻車。
但是,莫從七還是沒有去喝掉被稱作療傷特效的道具,他有一個問題:“我喝了療傷……嗝,劑,我的發燒是不是也好了?”
“如果能,我會現在才拿你喝麼。”俞惜語氣不耐煩地:“它對人體的病沒有效果,你把它當做普通的水就行,喝了會好受些,至少或許可以讓你不再打嗝。”
聽了俞惜的話,他才稍微前傾腦袋,慢慢地喝著玻璃管裏麵的水。
這一定不是錯覺,莫從七發覺穿越者對他有了不少耐心,如果是前天這麼問他,他隻會來一句別多問,而不像現在這樣一句一句不嫌麻煩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