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麵細滑, 婁詔鞋底踩在上麵,並抓不住力,時不時腳下發滑。
現在看起來, 貴族的這種皂靴,在冰麵上倒不如采冰人的普通棉鞋。
馮依依仰臉, 看婁詔這種小心樣子, 平日裏很難見到, 甚至有點兒笨手笨腳。
不過,這樣的婁詔摒棄了那一身高貴淡漠,讓人願意靠近,像普通人那樣。就連那些孩子都好奇的圍過來, 笑著看兩人。
遠處的采冰人繼續忙碌,冬日沒有什麼活計要忙, 給富人家采冰便會多一份進項,年節將至,總是都希望多往家裏置辦一些。
湖麵不小,在一片山巒腳下, 偶爾能聽見山上佛寺的撞鍾聲。
找到了竅門之後, 婁詔上手不少, 拉著馮依依在冰麵上也越來越快,後麵甚至跑了起來。
“停, 停。”馮依依小聲驚呼, 心中卻又難掩興奮。
快要到湖中心的時候,婁詔腳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 瞬時跌上冰麵。然後他的手不鬆, 就這樣拉著馮依依在冰麵上滑出去一段。
冬日衣厚, 冰麵平坦,並不會摔疼,反而有種特殊的樂趣。
兩人笑著,旁若無人般的躺在冰麵上,愜意自如。
馮依依枕在婁詔的手臂上,眯著眼睛看陰沉天空,手指摸著涼涼的冰麵。
“夫人,你是不是重了?”婁詔手臂一收,將纖巧人兒往身上一帶,“我拖著你走,像拖著一顆大秤砣。”
馮依依仰臉,看見婁詔優美的下頜線,以及他微微張啟的薄唇:“我才沒有。”
婁詔身子一側,半撐著將懷裏人遮住,輕啄一下她秀軟的櫻唇:“別擔心,夫君抱得動你。”
唇上一熱,馮依依忙躲開,羞赧的往遠處采冰那邊瞧去,嗔怪的哼了一聲:“被人看見。”
婁詔沒管,幹脆一手將人扣回來,狠狠吮下去。
本就是帶她出來遊玩,自然是隨心所欲,盡情盡興,拋棄平日裏那些拘束。
他現在不是大盛朝的中書令婁詔,而是馮依依的夫君,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想做的,也會陪她。
良久,兩人從冰上爬起來,馮依依臉頰緋紅,眼中蔓延著嫵媚的水光,嘴唇更是嬌豔欲滴,似熟透的櫻桃。
婁詔舔舔嘴角,眸底藏著還未滿足的貪婪。有些東西一旦沾上,就像是致命毒藥,欲罷不能,甘心沉淪。
他彎下腰去,手下輕輕為馮依依拍打著她鬥篷上的冰屑。
馮依依披著紅色鬥篷,在白茫茫的冰麵上那樣顯眼。
兩個婦人打冰層上走過,手裏提著籃子,那是給采冰人送的飯食。
看著馮依依的打扮,便知道是新婦。心裏猜到,是郎君帶著出來玩耍,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巴不得時時刻刻在一起。
婦人們是過來人,遂隻是低頭笑笑,從兩人旁邊走過。
“我自己來。”馮依依往旁邊一躲,自己抖了抖身上鬥篷。
婁詔笑笑,拉上馮依依的手,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你知道冰嬉吧?”婁詔問,抬臉看著陰沉天空,“在冰上進行的各種活動。”
馮依依整個人裹在鬥篷下麵,蹭在婁詔身邊依偎租著前行:“聽我爹說過,但是沒看過。”
在扶安時,冬天不算冷得受不了,雪下的也薄。河裏或者湖裏的冰層不厚,沒人敢去冰上玩。
“很熱鬧,”婁詔道,腦海中回想起了過往,“很久之前的德城避暑山莊,臘月就會舉辦冰嬉。”
馮依依一臉好奇,單是想想那場麵,一定是熱鬧非凡:“都有什麼玩的?”
“什麼都有,”婁詔笑,“但凡你在地上能玩兒的,冰上都能。蹴鞠,射箭,拔河,搶球等,甚至玩起來,比地上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