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下午三點。一輛小QQ停在一幢三層的小洋樓前麵。然後一個小女人從車上下來,披散的頭發,十厘米的紅色高跟鞋以及被汗水擦拭過的煙熏妝。不過,最顯眼的還是僅能包住臀部的黑色小短裙。
車鎖好了,她開始踩著高跟鞋上樓,高跟鞋的聲音吵醒了樓下午睡的租客;二樓的騷年拿出手機偷拍她扭扭捏捏的屁股。
到三樓了。挨著樓梯口的房間裏,一個個高臉俊的光著身子的男人正在劈裏啪啦地敲打著桌上的電腦,應該是在玩遊戲。
她摘下自己的高跟鞋躲在門口偷偷地看,心裏還默念著“歐巴,歐巴!”
但是沒一會,遊戲over了,歐巴站起來砸了鍵盤,還把鼠標扔向門後。
“歐巴,你生氣了?歐巴不可以生氣的,歐巴生氣了就不好看了!”她握著兩個小拳頭頂在下巴處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你誰啊?滾,別來煩老子!”
歐巴還沒睜眼看她呢就大發脾氣了,心想著老子玩遊戲關你個biao子屁事,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
額,發脾氣了,好怕怕。她撿起鼠標屁顛屁顛地走到歐巴麵前,再含情脈脈一把,接著把鼠標給放在桌上。
“誰他媽誰要你撿的,手賤啊?”
他把鼠標直接給扔出房門,扔到天台上了。
我去,你當姑奶奶我是漏氣的大黃鴨啊,長得帥,叫你一聲歐巴你就給脾氣,不要了嘛,扔門外算什麼啊,我給你扔樓下去。
她心想著給撿起來就朝樓下砸去了。
誰知隨著“啊”的一聲,樓下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哪個狗日的亂扔東西啊?”
壞了,砸到人了。
趕緊躲起來,現在的老人碰一下都要敲詐你一筆,何況砸到人了。她怕被訛,趕緊拿出鑰匙,開門,扔掉高跟鞋,用小被子給自己蓋起來躺在床上豎起耳朵聽外麵的聲音。
她就是沈鬱,二十三歲,剛來這個城市兩個月,租住在這個房間裏也是兩個月的時間。
這是一間二十平的小房間,進來的時候房間裏什麼都沒有;牆上是她在限時搶購裏搶到的粉紅牆紙,一米五的小床是在聚家裝裏拍的,衣櫃,桌子,鞋架等等也都是在淘寶討價還價買來的。
她的生活很規律,每天睡到中午十二點,起來刷牙洗臉,洗澡,化妝,然後去吃飯;下午兩點準時出現在一家名為“古典”的茶館裏彈古箏;三點半左右到家回來換衣服,四點半又準時出現在一家琴行,說是琴行,其實就是黑心的臭中介。每次老板娘找理由拖工資的時候,她都恨不得砸了教室裏的攝像頭,然後狠狠抓著她的長頭發,讓她對自己跪地求饒。
她的小QQ,是網上認識的前男朋友送給她的分手禮物。她不大會開車,老是忘了打轉向燈,而且從來不按喇叭。但倒車的技術卻一流,隻要後麵的人拚命按喇叭她就習慣性地倒車,都怪那個惡心的保險經紀說的,這樣百分之八十算是追尾。
“小潑婦,你陪我一百二十八,那是老子在京東上團購的!”歐巴在沈鬱的門口大喊。
“賠你一百二十八嘛,你信不信我改天開我的小QQ……”她起身,隨便在地上撿起一雙高跟鞋,想著他要是還囉嗦,就用高跟鞋砸他。
“開你的小QQ撞我嘛,別丟人了,加不起油偷偷騎我自行車都沒找你算賬……”
“哐哐哐”剛樓下的被砸中的女人上來了,奇怪,頭怎麼沒給砸破啊,怎麼沒出血啊?
“你兩誰扔的,誰扔的?”
這個就是新來的房東,不,不是新來的,他是房東太太,前男房東的前妻,現在的房東。一米六五的個子,瘦瘦的,黑黑的,手上拿著筆記本應該是來收租記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