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烏爾奇奧拉可以通過補眠一勞永逸,反正破麵對時間的流淌毫無概念,就是睡到姐弟倆變成老頭老太太都沒問題。隻是那種方式效率太慢,而且稀缺的靈力帶來了其他副作用,黒翼大魔總覺得在被無意識上浮的大虛本能影響。
他一直在觀察伏黑家兩個人類的日常生活。吃飯,聊天,看電視,睡覺。
可是卻在不久前的餐桌上,就在注視著姐弟倆用餐、津美紀又多此一舉端上食物時,破麵產生了一絲相仿的【食欲】。
而在少年出門上學前順手摸了一把破麵的骨翼,那種異樣又一次出現,像在平穩無波的湖麵上丟下塊石子那樣。
石子噗通落水,下沉不見。水麵上的波紋不會馬上消失,隻會一圈一圈的漾開。
換做是任何一個粗線條,勢必注意不到這樣細微的變化。可是以烏爾奇奧拉的性子,他注定無法忽略掉這股異樣。
為什麼會突然興起【那個人類少年的靈魂一定很好吃】的念頭?
——果然還是饑餓太久的緣故吧。他麵無表情地想。
如果一直這樣拖延下去,說不定某天睡夢之中,他會無意識像某個大吃大喝還不滿足的家夥那樣魂吸。而魂吸範圍從不針對個人,屆時不止是伏黑惠,就是津美紀以及方圓數裏之內的人類也會被殃及。
烏爾奇奧拉對這種假設沒什麼太大想法,隻是會有點被困擾的感覺。
除了一時的口腹之欲,他想不出魂吸還能帶來其他獲益。
還是來場更加穩妥的狩獵好了。
隻有獲取到足夠的力量,才能讓烏爾奇奧拉盡快從二次歸刃的原型狀態變幻回來。如果能將以斬魄刀為形態的“核”一次性取出,那就再好不過了。
黒翼大魔伸長雙翼,深翠綠色的眼瞳中浮出金色。在漫長的探查回路後,他終於從一片黯淡內發覺了幾個稍稍出挑的“光點”。
——富士山的火山口,有一隻實力尚可的垃圾。
——青木原樹海內,有一隻垃圾。
——東京灣西北處,有一隻藏在深海能力當中的垃圾。
——還有市區的某個電影院內,也有一隻垃圾。
“……就這樣可以了。”
骨翼張開,風聲還未在空氣中傳遞開來,破麵就已運起響轉,瞬間移行消失。
東京特級咒靈們從未經曆過的噩夢,至此拉開了帷幕。
……
伏黑惠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到一片雪白的沙漠。漆黑的夜空。一輪慘白的彎月高掛在夜幕上,投在身上的月光又輕又薄。
這是什麼鬼地方?他心想。
難道是中了詛咒?
雖然像是遭到了咒靈的襲擊,但這個地方卻不帶一絲殺意。伏黑隻覺得這破地方冷得可以,像冰窟一樣。而比月光更加森冷的,是不遠處的黑影。
那是外表極其凶惡悚然,堪稱人類傳說中形容的【惡魔】。
惡魔為何被稱為【惡魔】,正是因為他們會為了蠱惑人類,總會保留一部分與人類有著相似的地方。
而那個黑影正是如此,至少伏黑從未在任何地方見過這樣的惡魔。
他有著墨色的頭發,俊秀的麵容,綠眼下方是兩道濃重的淚痕印記。赤-裸的上身蒼白如大理石,下-身與四肢則被不知名野獸的黑羽覆蓋,骨爪尖銳帶著寒光,能在瞬間撕碎敵人。
更可怖的,是惡魔胸口處有一個黑不見底的深洞。
從胸口的深洞一直蔓延到下腹,潑墨般的印痕像是有液體從洞內傾泄而出。這樣強烈到心悸的壓迫感,別說是靠近,隻是看了一眼,眼睛就刺痛到要從眼眶中脫落。
認真說來,這個惡魔的人類特征稀少得可憐,並沒那麼“人類”。
但為何他幾乎沒怎麼在怕,反而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早就認識這個惡魔?
尤其是懸空環繞的長尾,還有緩緩張開的巨大骨翼,都給他一種隔紗看霧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