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後的第一個星期三，關玥去公司出席董事會，居然又看見了衛明宇。
總裁會議室在集團大樓最高層的倒數第二間，為了應付近幾年愈演愈烈的商業機密失竊事件，公司給這間會議室配備了高規格的隔音設備，纖維棉密不透風地包裹著牆麵，方嘉豪說話的聲音立體、清晰，又很快被吸收幹淨。
方嘉豪常青藤名校畢業，擁有兩個碩士學位和一個博士學位，是不可多得的管理型人才。他在六年前被關玥的父親關徐航挖過來出任ceo，給他開不菲的年薪，替關家這些遊手好閑的二世祖打理集團內的大小事物。
方嘉豪已經闡述完了他的一番宏圖偉業，彎下身，手指輕敲桌麵：“關小姐，你在聽嗎？”
關玥在會議桌的盡頭和方嘉豪對視，兩側坐著董事會一些沒有話語權的小股東，此時皆是噤若寒蟬。在最角落，離關玥很遠的地方，坐著幾位合作公司的重要負責人。
衛明宇也在其列。
方嘉豪是少數幾個敢用這種語氣和關玥說話的人，他能力強心氣盛，到頭來還得替資本家賣命，早就看關玥不爽，此時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淡淡道：“關小姐，好不容易來公司一趟，談談你的看法吧。”
關玥的視線從衛明宇身上收了回來，神情恢複冰冷，同樣敲了敲桌子，沒什麼耐心：“就按你說的辦吧。”
方嘉豪：“關小姐不怕我做出錯誤的決策？”
關玥：“我父親對你很放心。”
方嘉豪不說話了，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女助理。
女助理會意，去茶水間端來好吃的茶點，送到友商那一桌去。
關玥的視線也跟著，看見身穿黑色套裝裙的女助理走到衛明宇身邊，微微向他傾身。
休息間隙，關玥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衛明宇。
衛明宇身穿黑色的西裝，看起來幹練英挺，額發也打理過，沒有像以前那樣亂糟糟的一團。他有一雙深邃的眼眸，鼻梁挺直，側臉線條淩厲，習慣性動作是挑眉，特長是打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關玥見過衛明宇的很多麵，卻從未見過他穿上西裝的樣子。
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遭。
但外人顯然不這麼認為。
女助理似乎被衛明宇迷住了，把茶點分給他和他的同事之後一直站在旁邊不動。
關玥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看見女助理俯身在衛明宇耳邊說了幾句話，襯衫領子外大片的肌膚裸露。
察覺到關玥對那名女助理的關注，負責協助關玥此次行程的秘書室長林煒訓練有素地向她介紹：“那位是vivi，方總的秘書。”
“中文名。”關玥淡淡道。
“宋菲菲。”林煒連忙補充。
關玥點點頭，沒說什麼，仍舊看著那邊。
附近的幾個股東已經發覺她神色有異，有一個甚至不太有分寸地跑過來問她：“大小姐，您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休息會兒？”
關玥緩緩搖頭，說“不用”。
宋菲菲已在衛明宇身邊站了三分鍾，盡力地在找話題，衛明宇麵上顯出不耐煩，但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
關玥心情變得很壞，她不喜歡看見衛明宇裝出一副有禮貌的樣子，更是極為討厭看到衛明宇和別的女人講話。
林煒提醒：“那位穿黑色西裝的，是盛閱分公司今年新上任的副總，好像姓衛吧……”他翻著平板上的備忘錄，確認道：“對，姓衛，叫衛明宇。”
“知道。”關玥說。
“大小姐認識他？”林煒問。
關玥點了點頭，說“認識”，但沒有再多說幾句的心情。
林煒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輕咳一聲，退到一旁。
關家作為本市財力最雄厚的家族，當年關老爺子也曾憑借出眾的能力風光一時、飽受讚譽，隻不過從關玥的父親那一輩開始就逐漸走下坡路，關玥的那幾個叔叔們醜聞頻出、名聲敗壞，幾乎沒有一天消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