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風中跪求(1 / 2)

梁國今日卻是發生了件奇事。

向來勤勉的國君梁玄,今日下朝後卻不見了人影。

前來稟告政事的大臣圍在梁玄書房外,沒有一個人清楚梁玄到底去了哪兒。

上林苑中,北風瑟瑟,鬆柏聳峙。

太後的抑鬱症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鍛煉和治療,病情已經基本穩定,隻要不再發生令人心情不快的事情,短時間內應當不會複發。

禦宿院中,太後房門口的銀杏樹仍舊金黃,誰還記得曾有少女在此翩翩起舞。

堂前彎彎曲曲的鵝卵石路上,直挺挺地跪著一個清俊的黑衣人影。

太後在屋裏靜靜地抄寫佛經,一陣寒風掃過,鎮紙再也壓不住被風卷起的書頁,正如太後怎麼都靜不下的心。

“吱啦”一聲,房門開了,張嬤嬤端著碗梨羮走了進來。

“他,還在外麵嗎。”太後揉了揉眉心,頭疼地問道。

“王上從早晨到現在,已經在門口跪了四個時辰了,奴婢去送水王上也不肯喝。”張嬤嬤也是看著梁玄長大的,很是擔心梁玄身體。

“玄兒從小就固執,認準的事一定會堅持到底。可這次,哀家為了先王,為了整個梁國,不能答應他的請求。雨竹,你可會覺得哀家狠心?”太後黯然問道。

張嬤嬤全名張雨竹,是太後的陪嫁丫鬟,也是最了解太後的人。

“不管太後做什麼決定,都是為了王上,為了梁國。王上現在隻是一時糊塗,日後定會明白您的一片苦心。”張嬤嬤溫言勸慰。

“打從第一回見麵時玄兒看衛姑娘的眼神,哀家就知道玄兒心動了。秋朝節時,玄兒和衛姑娘一起去逛廟會,哀家也是知道的。先王要求極高,玄兒自小過的苦,難得遇到喜歡的姑娘偶爾放縱下也是情有可原。”

“可這一切,隻能限於喜歡,那根線,玄兒不該去碰。他要娶的,是陳國的公主,而不是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太後語氣驟然變冷。

“他今天能為了救那個丫頭的命就這麼威脅哀家,焉知哪日他不會為了那個丫頭而放棄求娶公主。那丫頭留著,對我梁國始終是個禍害。”太後語氣越發堅定。

張嬤嬤試探地為梁玄求情:“王上怎麼敢威脅您,您又不是不知王上極為孝順。這次王上想要太清池中的菏葉,完全可以直接派人去取,可是王上選擇先求得您的同意。”

張嬤嬤的話反而激怒了太後:“反了天了,他要是敢偷拿或者硬搶,我就把滿池的菏葉都給他鏟了!”

“去請淑儀長公主來。他們姐弟情深,想必他長姐的話他能聽得進去。”太後無奈地說道。

淑儀長公主梁明華比梁玄年長兩歲,三年前下嫁於傅相的長子,傅時楚。兩人也算青梅竹馬,婚後夫妻融洽,感情甚篤。

梁玄少時練功辛苦或者被父王責罰時,梁明華都會在旁求情,姐弟倆感情一直很好。

淑儀公主收到太後的消息,顧不上用晚膳,急匆匆地就趕了過來。

她之前對梁玄和一衛姓女子秋朝節同遊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本以為梁玄隻是一時起意,沒想到卻如此用心,一向孝順的弟弟甚至會為了那個女子違逆母後。

淑儀趕到禦宿院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梁玄麵向正屋,身子跪得筆直,膝下是凹凸不平的鵝卵石。梁玄今日沒有著冕服,隻穿了一件黑色錦袍,腰間以玉帶相係,寬肩窄腰,烏黑的長發和衣擺,在風中瑟瑟翻飛,稱得身姿越發清俊單薄。

梁玄雖然跪著,但眼睛始終看著前方,看向屋內,見淑儀公主來了,梁玄輕輕喚了聲,“姐”。

淑儀心疼不已,這要是再跪下去,膝蓋怕是廢了。

“王上您先起來,母後最疼您,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商量。”淑儀作勢要將梁玄扶起來。

“孤不起來。”梁玄看了眼屋內,平靜地說道。

“你當真要為了一個外人,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不顧自己身體,執意要惹怒母後嗎。”淑儀公主氣道。

“長姐,我隻是想救她。”梁玄見淑儀公主生氣了,也沒有再自稱孤。

“救了她以後呢,你莫非還要娶她。”

“救了她,我便與她再無瓜葛。”梁玄仿若心死地說道,“我會去陳國提親,迎娶他們的公主。”

“那既然你不想娶她,為何又執意要救她。”淑儀不能理解。

“隻要知道她平安無虞,我便別無所求。”這也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隻要知道她平安,從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

梁玄昨夜接到顧南的傳書,得知寧久微雖已找到但是命在旦夕,急需一杆新鮮的菏葉救命。梁玄焦急萬分,立即趕到上林苑,向太後求一杆菏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