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現實殘忍,就和美並行。
這是郕歸一這次奔赴日本前對好友說的最後一句話,覃川得知他的行程安排,抱著三腳架笑得不懷好意:“喜歡美好事物是人的天性,你絕對另有所圖。”
他知道覃川想說什麼,可惜解釋過數次,對方還堅定的認為,他對上次救助過的日本女人小林裕美有想法,用好友的話說,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所以麵對調侃,他覺得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這一突發行程不過是被內心所向驅使。
不久前聽說太倉田野老師要拍賣那幅畫,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走這一趟。於是在漫長的旅途奔波之後,下了飛機還沒休息,再度輾轉日本。
四月中旬的日本,櫻花已經落得差不多,想要看櫻花的遊客還是要在趕早一周。
今天天氣晴朗,氣候溫和,有微風。
出了機場,他和助理通完電話,一輛黑色taxi緩緩停在了機場門口,待裏麵的乘客下車後,他收縮好小皮箱的拉杆,準備上車。
就在這時,一道纖細的身影搶在了他前麵。
“すみませんが、急いでいるのですが。”(對不起,我很趕時間)聲音急促,語調微軟。
他低頭,看向擋在麵前的女人。
準確的說,是個女孩子,女孩麵相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可能稍微再大一點。巴掌大的小臉,鼻尖和額頭布滿了細汗,除去略微暈開的妝容,整體來說模樣十分素淨,紅色偏橘的唇色十分惹眼,黑色的眼線襯得一雙黑如葡萄的眸子泛著水光,使得這張臉格外的生動。
“對不起,這輛車是我叫的。”他開口。
女孩已經半入的身子一頓,撤回腳,將臉旁的頭發綰向耳後,露出銀白色耳環,兩個圈環繞扣在耳垂,貼合在飽滿的肉上,粉白相間,暗藏風情。
女孩麵色不愉的看向他,語帶質疑:“你叫的?”
嗓音軟糯,十分柔和,如果不是眼神過於平靜淡漠的話,這副畫麵應該是很美的。
郕歸一打量著女孩,挎著有半個身子大的灰色的大口袋包,上身同色複古寬鬆襯衣,下身黑色直筒高腰西裝褲,褲子略長,堆積在腳踝處遮住下麵黑色的尖頭高跟鞋,鬆鬆垮垮的,深藍色牛仔外套搭在腕間。
一身簡單的色調,沒有多餘的裝飾,暗色調並沒有顯得不精神,反而帶了些慵懶的氣質。
個人風格很強烈,充滿藝術氣息。
“中國人?”他開口。
女孩聞聲略微慌亂。
他挑眉,確認了自己的猜想。隨即將手中的打車軟件給她看,用中文說道:“這是我叫的車。”
確認後,女孩悻悻退回原位,滿含歉意:“對不起。”
他未說什麼,拎起身旁黑色的小皮箱,上了車。
車門關上,司機向他確認路線,他並未搭腔,而是轉頭看向站台上,一手按著單肩包,一邊看著手表東張西望的女孩。
女孩紮著低馬尾,鬆鬆的垂在腦後,未梳攏的劉海順著兩側自然垂落,微卷的弧度輕輕叩在臉頰,露出略微圓潤的下頜線,一頭黑發,發尾微微內扣。
襯衣領子開了兩顆,修長筆直的脖頸一覽無餘。
望著那抹白皙,郕歸一略一沉吟,轉頭對司機說了一聲抱歉,搖下玻璃窗:“你去哪兒?”
“嗯?”女孩聞聲疑惑的看著他,如水的眼眸盛著未來得及斂去的焦急。
郕歸一又重複了一遍,這次得到了回複。
“上車,帶你過去。”
“真的?”黑眸一亮,略帶驚喜。
“嗯。”
他看著那熠熠生輝的眸子一亮,那張素淨的麵龐也因此染上生動的色彩,他的眸子不由自主也染上笑意:“上車吧。”
女孩一邊道謝一邊拉開車門。
郕歸一微微抿唇:“沒事,剛好順路。”
女孩拉開車門坐到她右側,郕歸一才看清女孩並沒有畫眼線,是睫毛纖長濃密帶來的錯覺。
她戴的是不對稱的耳環,這一邊是長款,小小的環上穿著一個薄片,還有幾根銀色的細鏈,長耳環隨著動作晃動,待一切平靜後,輕輕的垂落。
順著垂落的方向,未扣上的兩顆襯衣扣下麵露出女孩清晰好看的鎖骨。
他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移向窗外。
車子離開機場,很快進入主幹道。
離目的地大約有四十分鍾車程,一路舟車勞頓,略有倦意,郕歸一閉上眼假寐,但旁邊淡淡的不容忽視的香氣漸漸蔓延,清淡雅致的清甜味,他伸手打開窗戶,微涼的風吹進來,方才縈繞鼻尖的香氣再也嗅不到,才放下心。
半夢半醒間,懷中震動了一下,他睜開眼摸出手機,點亮屏幕,看了一眼助理發來的行程安排,關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