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上七點的健身房,前台的接待員阿秋拿出vip登記名單給她的第二位顧客,是一位已經鍛煉有效的帥哥,兩個人隔著一張接待台站著,她的身高剛好到他的肩膀。他穿無袖背心,露出精壯的身材和麥色的肌膚,靠近時能聞到類似樹脂狀的香水味。
阿秋重新接過登記名單,雙手相請示意顧客進去。她心裏已然冒泡,誰不對自律又有黑卡的有錢男人有想法。她主動問客人要不要拿一瓶礦泉水,但很快遭到拒絕,因為客人已經自帶了保溫水壺。
“我們這邊還有水果提供……”
“我不需要,謝謝。”
阿秋被人禮貌的婉拒,心下遺憾的收好登記名單,注意到黑色水筆寫下的名字——秦冶。
秦冶往健身房裏走,他最近喜歡早上來健身,因為人少空氣更幹淨,但今天最早來的不是他。
空蕩的室內環境,鏡子反射出一道白色體恤和黑色瑜伽褲的女性背影,身材曲線完美,長腿在跑步機上耐力奔跑。
秦冶走到力量區,但沒有教練在,他還是決定先練器械。他坐到器械上準備臥推鍛煉胸肌和肩膀,持續十五組又開始推肩,最後做十五組坐姿夾胸。練完半個小時他身上有些細微的汗水,他拿起水杯,抬頭時又看到那道身影,竟然還在跑步,黑發馬尾一甩一晃。
片刻間,秦冶拿著水杯也走向跑步機,他聽見均勻的呼吸聲,不過她帶著耳機似乎沒有感應到身邊有人或者並不想理會外人。秦冶站在邊上的那台跑步機上慢跑。
大概一刻鍾過去,祈初手指按向減速鍵,腳步逐漸變慢,她一身的汗水,拿起掛在邊上的毛巾擦汗,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在慢跑,不過他很快停了下來。
祈初跑得太久不能坐,單腿向後彎曲拉伸,做了幾組後呼吸變得平靜下來才開始喝水。
對麵的人走下跑步機,轉身後四目相撞,祈初先轉過眼,她不太擅長盯著人看。不過祈初好像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略有震驚的又重新看向他。
祈初的腦子裏回想不起自己有認識身材那麼好的男生,畢竟他的穿著露膚度很高,很容易讓他人先注視到健壯的身軀,雖不至於像教練那般強魄健美,但精瘦中又充滿力量,日常中最適宜。再重新看向臉,還是有點想不起是誰,或者是和誰的臉重合。
“祈初。”他又試著叫了一遍記憶中的那個名字。
祈初聽著聲音回想,好像在和誰的模樣對比,可能對方的麵部輪廓更成熟有魄力,無法跟少年時代的青澀糅合在一起。
“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
祈初想起他來,她應該不會弄錯。
青春最叛逆的時候是十四五歲,少年們該懂得都懂了,課堂之下開始談情說愛,私密地在耳邊訴說心事。但祈初是個異類,至少前桌的女生是這麼說她的,因為她沒有喜歡的對象,甚至沒有暗戀的人。
“你是不是太害羞不好意思說啊。”
祈初鬱悶的對前桌翻起白眼,用眼神來表示憤怒。她那個年紀迷戀男孩似的東西,武俠小說,電腦遊戲或者是撲克牌等等,晚上追tvb的《四大名捕》,對她來說破案很重要,她喜歡的人物不能死掉更重要,戀愛根本裝不進腦袋。
下課鈴聲響起,祈初會趕緊做作業,她盡量不留作業回家,好專心在隔壁的網吧打遊戲。網吧是鄰居阿姨的店,她晚上開店不方便回家做飯,祈初的奶奶會幫忙多做一份讓祈初送去,祈初也是沾光免費玩電腦遊戲。
祈初背著書包回家,奶奶已經做好飯擺好碗筷了。
“小初,去叫爺爺吃飯。”奶奶聽到她開門的動靜,很有默契的在廚房往外一喊。
祈初把書包放在門口,她從來不拿進房間,方便早上出門一背就走人。
老居民區沒有什麼草坪綠化,隻有幾棵彎曲生長的樹,祈初的爺爺常常就坐在某棵樹下和人對弈圍棋,祈初不像別的小孩那樣看看就會,她至今隻會玩跳跳棋。
“吃飯了,吃飯了。”祈初對著她爺爺的耳朵喊。
奈何老頭是不會聽她話,總要一盤結底才肯放下手中棋子。
“那你等會兒回來就吃剩菜。”祈初是拿爺爺沒辦法的,也不願意看他下棋等他。她上了一天學,走了兩公裏路早餓了。
腳底下一塊石子滑走,祈初返回家。
再次從家裏出來,祈初手裏拿著不鏽鋼的飯盒,準備去網吧。家裏隻有一台老式電視機,爺爺要看新聞,奶奶要看感情劇,祈初是輪不到的,隻能借口每天在網吧裏追更《四大名捕》。
“前幾天跟你奶奶說想吃河蝦,今天給我燒了。”網吧老板娘打開盒飯,看到喜歡的菜。
“這個天配杯冰啤酒就更好了。”
“阿姨我去幫你買啤酒。”
祈初其實挺會觀言察色的,鄰居阿姨對她不錯,她也樂意幫她做事,偶爾跑跑腿就好。祈初拿了阿姨給她的三塊錢往便利店跑,很快就買了一瓶青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