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葉在離開彭伯利的第三天上午抵達布蘭得利,她從小到大的家庭女教師瑪格麗特小姐正站在大門外焦急地等著她。
“哦,親愛的,你看起來吃了不少苦頭,”瑪格麗特小姐第一時間就上前擁抱了朱麗葉,“可憐的孩子,你遭了不少大罪。”
“是的,她堅決不肯在路上多做停留,”朱利安下馬在她們身後補充道。
“那是因為我太想你們了。”朱麗葉有氣無力地解釋道。她的頭發都沒來得及整理,披肩和帽子都歪歪扭扭地戴在身上,看上去很憔悴。
“快進來吧,快進來吧。”
溫德爾伯爵正在大廳裏踱來踱去,他決意不叫兩個孩子看出來他實在很想念他們,於是他想找到一個背靠著大門的椅子,拿起一份報紙,好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可是他豎起的耳朵出賣了他。
他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和壓抑著的幾聲笑聲,緊接著,他那淘氣又美麗的小女兒已經張開雙臂像隻早晨的鳥兒般,撲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
“爸爸!爸爸!”他的小女兒在逗他,“你的報紙拿反啦!”
“胡說!沒有反!”他故意虎著臉反駁道。
然後方才那幾聲壓抑的笑聲一下子清亮起來,正是跟在後頭看好戲的朱利安。
瑪格麗特小姐站在門邊慈祥地看著兄妹倆。
布蘭得利又恢複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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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布蘭得利進入十一月份的時候,就開始熱鬧起來,門廊,花園都叫薔薇裝飾得極為嬌豔,算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可當格裏菲夫人推開房門進來時,她就瞅見一個比薔薇花還要美麗的風景。
朱麗葉斯托克穿著一身海藍色的裙子,從腰間直至下擺,由疏到密綴了許許多多的珍珠,組成了花葉的形狀,她的腰間係著一條繡著白色薔薇的寬腰帶,勾勒出弧度優美的腰線。
“怎麼樣?”朱麗葉轉過頭見是她,就偏了偏腦袋問她,她金色的長發還沒有挽起,披散在肩頭,站在從窗戶外斜射進來的透亮陽光裏,簡直美極了,就像是一位水澤女仙。
“太漂亮了!”格裏菲夫人毫不吝嗇地大加讚賞。
瑪格麗特小姐端著一盤才剪下的薔薇急匆匆地進門來,看見房間裏多了一位陌生的年輕婦人微微一愣。
“這是我的家庭教師,也是我最好的夥伴,瑪格麗特。”朱麗葉自動地坐在梳妝台前,替兩人做介紹,“她是喬治安娜,我在彭伯利認識的朋友,彭伯利男主人的妹妹。”
瑪格麗特小姐禮貌地向格裏菲夫人點點頭,手上不停地開始拿起梳子替朱麗葉編起頭發。
一旁的唐娜正戴著手套準備在烤爐上烤熱卷發用的鐵棒。
朱麗葉從鏡子裏瞥見,立刻叫起來,“哦,我不需要那樣東西,我的頭發很好,我覺得不必使它太卷,這讓我想起安布爾姨媽的愛寵。”
瑪格麗特小姐一隻手拉著她的一縷正在編的頭發,一隻手空出來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坐好,別動!”
格裏菲夫人立即笑了,她摸了摸額頭兩邊卷卷的清晨才燙的鬈發,笑道,“我從來沒發現梳妝也是這麼一件有趣的事。”
說著,她站起身,走到鏡子前,替瑪格麗特小姐遞上一朵粉薔薇,斜j□j在朱麗葉如綢的頭發裏。
花園裏已經熱鬧的喧囂起來,溫德爾伯爵為朱麗葉的十八歲生日大費苦心,這一場宴會從午後開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淩晨。
布蘭得利莊園裏擺滿各種令人消遣的東西,搭建牢固的射箭靶子和帳篷,擺在暖房裏的牌桌,草地邊有專門的樂隊供賓客們跳舞,甚至連閱讀室都開放了一部分。
“看,他們名義上為我而來,可事實上,我還沒有出現在他們麵前,而我都不知道我在這些人當中能不能認識其中的十分之一!”最後一絲頭發都已經完美無瑕地待在了它該待的地方,朱麗葉站起身,望了一眼喧鬧的花園,感慨地說道。
“不過我想,當你出現在人們前麵的時候,他們定然全部都會記住你的,親愛的。”格裏菲夫人輕聲說道。
確實,當溫德爾伯爵領著愛女出場時,全場那一刻屏息和驚豔目光,叫這個老人自豪極了,做了簡短的介紹和祝福後,他一刻不停地帶著朱麗葉與老友交談,在各種言談中,都能想方設法不著痕跡地誇一番繼承了他所有優點的女兒。
在接下來的舞會中,朱麗葉斯托克終於享受到了腳趾頭快斷了是一種怎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