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看不見太陽的一點兒身影,黑雲重重地壓了下來,仿佛下一秒雨就要砸下來,颶風在城市建築之間、在江邊、在各處視若無物地呼嘯而過,江可裹緊自己單薄的小外套,在大風天把著路邊慢慢往家走。
幾天前就有了台風預警,但是台風這種東西,跑著跑著就拐彎了,月彎市有過太多次台風預警,沒有一次真的刮過來過,誰也沒有放在心上,照常上了班。
結果中午的時候,天就陰下來了,像是有人要在月彎渡劫似的,情況越來越不對勁。
公司還算當個人,怕台風真的來了晚上回家的時候人都被吹跑了,提前就給放了假。
江可家離公司非常近,屬於人人羨慕的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隻需要穿過一個過江大橋,步行可能隻有十幾分鍾。
都知道台風要來了,車輛越來越少,需要打車的人越來越多,江可掏出手機一看,打車排到了幾十號,懶得等車浪費時間,他選擇步行回家。
路上風刮得越來越大,江可的頭發留得很長,拉直了能到肩,平時都會紮一個小揪揪,今天頭繩丟了,他就沒有綁,頭發被吹得胡了他一臉,他連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走到大橋中間,橋邊出現一個身影,身形很單薄,隻穿了一件白t,風通過他的袖口穿進,吹得他的衣角瘋狂鼓動,他留著純黑色的短發,側臉看著很立體,皮膚很幹淨,手臂露出的皮膚也是一種健康的白。
江可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明白這人台風天不回家在江邊站著幹什麼呢?
下一秒,那個身影突然抬起他的一條腿,一雙刷得很白很舊的帆布鞋踩在了欄杆上,眼見著就要跨過欄杆。
江可瞪大了眼睛,身體比大腦的反應更迅速,朝著江邊的身影衝了過去。
“別跳——”
江可一張口,風瞬間灌進喉嚨,嗆得他不由自主地咳了咳。
那個身影聞言動作一頓,保持著自己的姿勢,有些疑惑地扭頭看他。
江可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暗道還好自己趕得及,連忙開口道,“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啊,生命這麼美好,總能找到活著的意義,幹嘛要一心求死呢?不如你先下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對方長得很高,但是渾身散發著少年氣,尤其是對方的眼神,有一股桀驁不馴的勁兒,看他那張臉,江可估摸著他也就剛成年,甚至有可能還是高中生。
“鬆手。”
這小孩的聲音也像是變聲期還沒有結束,聲音還有些低沉喑啞。
江可哪裏能鬆,拉著對方的胳膊就往後拽。“你先下來再說,你在這裏太危險了,你家長電話多少,我給你家長打電話。”
打什麼電話啊?鹿雲驚氣得要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少的日子適合尋死,結果又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一個人硬要勸自己求生。
“你不鬆手就算了。”鹿雲驚冷冷扔下一句,立刻腳借力蹬高,兩條腿都跨過了欄杆。
不管江可的手還放在他的胳膊上,直接就跳了下去。江可力氣也挺大的,但是對方的舉動太令人猝不及防,他又死死沒放手,竟然直接被扯了下去。
“臥槽——我不會遊泳啊!”江可脫口而出一句髒話,離地瞬間就抱緊了鹿雲驚,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腦海中迅速閃過自己這一生經曆過的重大事件,一幀一幀如同電影畫麵。
撲通一聲,兩人抱團入了水,江水冰涼,瞬間就浸透兩人全身,江可頭被冰冷黑暗的江水淹掉,又猛然探出水麵,嗆了兩口水,肺部還是氣管他有些分不清,總之胸口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