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住他好奇問道：“你不怕我告狀？”
他哧了一聲道：“若你對陛下有半分不利，我便是拚了性命不要，也會拆穿你的真麵目。”
真麵目？
我呆在原地，感受著春風緩緩襲在臉上，說不出的痛快恣意，不知不覺眼淚糊了一臉，八年了！八年的辛苦煎熬，步步小心，早已是不堪回首，這一切總算在今日有了結果！我伸手一把抹掉眼淚，心裏罵了句髒話。
再見廣陽王的時候，已和上次貴氣白嫩卻會因一句婚配否而臉紅的樣子判若兩人，他仿佛失了所有神采，雙目無神，形銷骨立一般行在宮中，雖沒有人敢指指點點，但他卻已經覺得活在萬人堵目之下。
他跪在趙玄亦麵前，埋著頭一聲不吭。
趙玄亦卻冷著個臉，坐在那裏隻是寫字，並不叫他起來。
寫了半天，趙玄亦將手中剛寫好的紙團揉搓成一團，狠狠扔在地上。
他看著地上準備跪到地老天荒的弟弟道：“這時候了，你不急著避嫌，還巴巴地跑著貼上來求情，是怕別人不惦記著你？”
廣陽王磕了個頭，嘶啞著嗓子道：“陛下，那是臣生母，如何避嫌？身為人子，怎能看著生母受苦而置身事外？”
趙玄亦的臉更黑了，他恨不得一腳踹翻這個愚昧的弟弟，但還是忍住了。
前幾日兆太妃遣走隨從人員，在知鳥湖畔與人私通，誰知卻不幸落入一群流浪避難的乞丐手裏，受盡折磨。
後來她被多人□□後拋棄在樹林裏，身上未著寸縷，布滿青紫。而她私通的對象，也被一並扒光了。廣陽王帶著眾人尋到他們的時候，兩人光溜溜正地被以那曖昧的姿勢緊緊捆成一團。
廣陽王痛心疾首，但他如何敢聲張？若大張旗鼓地為母報仇，與人私通的事便瞞不住了。
趙玄亦得知大怒，派人私下裏幾經查探，還沒抓住那幫乞丐，卻發現自打她以為先帝祈福為借口，在外行如此苟且之事已經多年。
“如此不知廉恥之人，朕若容她，便是棄先皇於不顧。”
這時候李群越進來跪地小心地道：“陛下，永易侯並趙首輔求見。”
“侯著！”趙玄亦頭也不抬沒好氣地叫道。
李群越忙道是急急退出去了，生怕被連累，如今屁股還疼著呢。
我在暖閣裏繡著衣裳，聽到此便不想再聽下去。想起那日見到的滿臉慈愛保養良好的兆太妃，多年通奸被查出，又被數名乞丐糟蹋，已經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她如今隻是怎麼個死法的問題。
至於她的兒子，尚且年幼的廣陽王，我想起上次說他生的好看時紅通通的臉，這輩子莫說娶妻，便是活下去都是艱難了。
隔了半天趙玄亦進暖閣來找我，神色有些疲憊。
他平日並不大在文元殿接見外臣，我住進暖閣後除了廣陽王今次還是頭一遭。
我見他尷尬的臉色，想必是知道我聽到了方才趙首輔的話。趙首輔並沒有說出什麼新奇言論，不過是在討論完兆太妃的處置後，想起了另一個紅顏禍水，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