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瀲在京都的公主府是成年時先帝所賜,裏麵的景致都是一等一的工匠耗時一年多精心設計,當稱得上一步一景,而在這公主府的花廳之中,徐妧正和一個年輕的世家公子相對而坐。
那人英俊瀟灑、麵若冠玉,相貌和氣質都是一個很不錯的公子哥。
“郡主,在下往日裏聽聞您在京中女眷中備受讚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兩個人在廳中靜默而坐了好一陣兒,那公子先開口打破尷尬。
徐妧看著麵前公子哥得體的點了點頭:“世子謬讚了。”
沉默,又是良久的沉默。
徐妧輕輕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來掩飾自己撇過的嘴角。
今日本來是蕭敏說好久沒來蕭瀲府上走動了,蕭瀲差人來說想和蕭敏一起說說話,蕭敏便讓徐妧一起陪同,誰知她們來到公主府,進了花廳才知道蕭瀲今日有客。
而客人正是忠勇侯府的夫人和他家剛過弱冠的世子羅輝。
等到她們沒說多會兒話,便有下人說雲居閣送來了一批新料子供蕭瀲挑選,蕭瀲就拉著她們一起。
羅夫人也不推辭就應承了下來,可等徐妧快走到了門口,蕭瀲便將她給推了回來,說雲居閣送來的都是些她們這個年紀時興的料子,徐妧去了也沒用,還不如在花廳中用點茶、吃些糕點,說完蕭瀲就連花廳中的下人都帶走了。
說到此處徐妧看著姨母故意將自己撇下和世子獨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怕是母親早就給蕭瀲說了自己無意於太子與齊王,讓她的這個經常接觸世家公子小姐的熱心腸姨母給她好好挑選一個如意郎君。
可那日蕭敏說要給她想看時,她也不過隻是緩兵之計,沒想到她母親竟然當了真。
徐妧也曾聽說過忠勇侯府,當年羅老侯爺的威名遠揚,小時候徐林也經常說起其風采。
可是後來邊陲敵軍來犯,老侯爺率軍出征,最後馬革裹屍以身殉國的下場,而當時馬上弱冠的羅侯爺也絲毫不遜色,縞素襲爵,將偌大的侯府撐起。
羅侯爺雖然保住了侯府不衰,但朝堂之事瞬息萬變,忠勇侯府一朝退出,自然遠離了權力的中樞。
雖然富貴還在,卻也隻能是個富貴閑人,不免讓人有些唏噓。
侯府家教極嚴,而這羅輝自小便被嚴格要求刻苦學習,如今文武皆有些造詣,徐戍也曾和他有些交往,對他評價頗高。
徐妧想起以上種種,再看著羅輝此刻麵頰微紅,看向自己時躲閃又小心翼翼,不免有些頭疼。
徐妧如坐針氈而羅輝看她倒是歡喜的很,當羅夫人向他提及徐妧時,怎麼也不相信這等好事會落在自己身上。
他當日馬球會上一見便覺得其與眾不同,今日看她落落大方、嫻靜端莊,對她更是心生好感。
想起母親臨來前的交代,羅輝看堂著中的棋盤主動提議:“郡主,隻怕長公主她們還要挑選一會兒,不若咱們手談一局打發下時間?”
徐妧看著羅輝殷切的眼神,在心裏歎了口氣之後點了點頭:“也好。”
剛才羅輝誇徐妧,按照正常來說她應該誇回去才對,可她現在並沒有那方麵的心思自然要回絕,所以也就不給羅輝接話的機會,沒曾想他倒是執著,便隻好同意了和他手談。
聽見徐妧的回應,羅輝欣喜若狂,連忙將棋盤端到了徐妧旁邊的桌子上,將黑棋放到徐妧那邊做了個請的姿勢。
徐妧看了一眼棋盤,對於羅輝的相讓並不領情:“猜先吧。”
羅輝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接著抓了一把棋子攥著放在了棋盤中間。
看著羅輝手中鼓鼓,徐妧皺了皺眉,然後拿出一枚黑棋出來。
羅輝將棋子放在棋盤上,兩兩的給徐妧看。
羅輝看著棋子略微懊惱:“郡主實在不巧,是在下執黑棋。”
“無妨。”徐妧將棋子主動的放到棋盤上,然後將黑棋拾了回去。
羅輝笑了笑:“其實我棋藝並不精湛,還望郡主能手下留情。”羅輝一笑嘴角就抿出一個深深的小酒窩。
也許是有酒窩的羅輝太有親和力,又也許是因為有話題,徐妧饒有意味的問他:“那世子還想執白?”
羅輝脫口而出:“我輸了又沒什麼關係!”
徐妧掩嘴笑了一下,看的羅輝又是一滯。
他向來不是那種貪圖美色的人,可是看著徐妧對自己笑,瞬間就讓他恍惚的不知所謂。
不過羅輝也怕唐突了徐妧,便瞬間收回思緒,隻是低著頭不敢再看她。
兩個人在棋盤上麵廝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也就逐漸打開了話匣子。
而徐妧看著他每走一步都要思慮良久,便覺得他說的是真的,似乎對於下棋並不是很精通,最後徐妧一子直接斷了他棋盤上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