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霄霆見劉道和去意已決,況自己早先曾有允諾,此時實不願自食其言,苦笑之餘,點頭應允。不過現下葉玨等三人也要隨之同往淮州,沒奈何,想來橫衝都將士平日的調訓,還需自己多加留心。
另有一節考慮,便是劉道和此人雖然胸中學識未必能勝過魏元昌去,素常卻有一心多用的能耐,如今他暫時離去,留下的事情若讓一人單獨應付,隻怕將會忙中出錯。
有鑒於此,顧霄霆心中轉念,便想著索性趁此機會。順勢教傅燮、夏侯和二人暫挑大梁,堅持等到劉道和自淮州歸來,再行將一應事務交割。
魏元昌初到暨陽,對其中主事之人大多隻聞其名而未能詳查其能,見秦王眉頭皺起,沉吟思索,還以為這位殿下是有些信不過自己所能,故而不想將這般重任交予自己。
時下廳內燭影搖紅,廳外雪聲簌簌,魏元昌開口便道:“殿下,承蒙劉仁兄瞧得起在下,肯以一城之諸多政務相托,魏某人雖然不敢說自己是超人之傑,卻也敢保證必當盡心竭力。”
頓了頓,終於忍耐不住,又複續道:“若是殿下心中覺得信不過在下,那就當是在下從未來過暨陽,城中隻是多了一個閑漢便罷,實在不敢讓殿下有勞神思。”
顧霄霆聞聲轉目,見魏元昌麵上神色有些不豫,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暨陽城能得魏先生為主事之一,自然乃是好事一樁,我又豈有不願?”
“隻是你有所不知,這位劉先生雖然平日常有饕餮之狀,可吃得多做得也多,經常以一人之身同時處理三四門事務,這等能耐非他人所能比並。如今他要前往淮州接取家眷,則城中所需填補的職位非止一處,故而才有所沉吟。”
從前劉道和也在太子青麟宮中任職,可那時節其人並不受太子重用,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展現這一份過人之能,是以即便魏元昌說來曾與他是同僚,卻也不知其人尚有這般特異之處。
此刻聽秦王如此陳述,心中不禁為之詫異,想一城之中人口、兵馬、錢糧等諸般事務繁多、而劉道和竟然能以一身之力同時處置多種事務,確非自己事先能知。
於常人而言,有些事情即便是一心一意地去做,也未必能做得盡善盡美,劉道和三心二意之下,竟然尚能行有餘力,當真可說是極為難得。
待他轉目向劉道和望去,卻見其麵上並無驕矜神情,反而向著自己拱了拱手,緩聲道:“道和因家中私事,不得不偏勞魏兄,心裏當真是過意不去,待回到暨陽,一定以佳肴待之。”
越朗今夜雖處歡宴之間,卻一直未曾多說什麼,此時忽然截口道:“魏先生所能非常人所能相比,也是一位賢才,殿下得其相助,自然有利,而咱們現下需要想個法子,怎生取利消弊,才是重中之重。”
顧霄霆點頭應道:“方才我心中便是為這件事委決不下,本想讓傅燮、夏侯和二人相助魏先生一同處理相關事宜,但一來二人年紀尚輕,恐怕經驗上有所欠缺,二來又怕魏先生多想,故而又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