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楊妙裳似見不得葉玨這般神情,見他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倏然俏臉一肅:“既已經知道自己贏了往日的賭局,現下還瞧什麼?我身上帶傷,不便獨自騎馬,你還待如何?”
葉玨見其如是,臉上笑意更甚,應聲而動,自行催動坐騎行到楊妙裳麵前,右臂伸展處,已是輕輕將其拉了上來,隻是他這雙手好像是握慣了長槍,忽然行此事,倒是有些緊張。
往常之時,誰都曉得葉玨槍術收眾家之所長,做出攔、拿、紮以及抖槍花這些動作時熟極而流,一雙手仿佛穿花蝴蝶一般靈動迅捷,可就連楊妙裳自己也沒想到,隻是將自己拉上坐騎,葉玨的手臂會不自覺地僵硬如許。
順勢在馬上斜靠於他懷中,楊妙裳美目流轉,向著林馨寧方向瞧了一眼,低聲問道:“林家妹子和你一同來到暨陽,這麼長時間了,你們就不曾有過共乘一騎的時候麼?”
葉玨苦笑道:“休要取笑,我二人北行初衷又非遊山玩水,更非以談情說愛為主,卻哪裏來的閑暇光景,又豈有共乘一騎的機會?”
不過現下葉玨的心思頗與往日不同,頓了一頓,又開口道:“倒是好姐姐你,如今願賭服輸,才有這等好運氣,往日我不曾與姑娘家做的事情,今後少不得跟你一一相為。”
眼光中閃過幾分錯愕神色,楊妙裳隨即笑靨如花:“果然是常言說得好,一歲年紀一歲心腸,再想不到原本一心建功立業的葉家少將軍,竟然也能有如此油腔滑調的一天。”
葉玨一邊招呼眾人催馬前行,一邊低頭瞧了瞧楊妙裳的臉色,忽然歎了一口氣,續道:“往常我隻說‘無情未必真豪傑’,現今才曉得什麼叫做‘憐子如何不丈夫’,好姐姐,今日你遇險的時候,我真怕你出什麼意外。”
楊妙裳從來沒聽他對自己如此吐露心跡,芳心歡喜之餘,又想起先前與霍無忌相鬥時的感受,不禁問道:“說來也奇怪,那位少年的真氣內勁原不比我強多少,如何能有這等積蓄反擊力道,並能於瞬間爆發還擊的能耐?”
葉玨聞著她身上不住傳來的淡淡幽香,一時說不得有些心猿意馬,本來想著要與楊妙裳好生講解一番,什麼是霍家獨有的斷瀑勁,還想說說自己琢磨出來的應對之法。
但話到唇邊,卻又覺得這些分析不應當在此時說起,佳人在懷,共騎並語,原本便不應多說什麼金戈鐵馬,倒是應當多說幾句風花雪月才是正理。
可是隨著馬蹄聲嗒嗒作響,越行越遠,原本也算得上是頗通文墨的葉玨,竟是想不出此時應當說些什麼,方才能夠將自己現下的感受盡數闡明。
心念紛雜之際,耳中又聽得楊妙裳嗔道:“好啦,各人法門都不一樣,既然這是人家的不傳之秘,你不便說明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