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椅與地板摩擦所產生的吱嘎聲不絕於耳,卻沒有一個人去理會,萬眾的焦點,由輪盤裏即將滾到終點的金球更改為輪盤旁邊的莊家。
隻要是六十四輪盤的常客,大都已經習慣了莊家杜東那副毫無波瀾的表情,可此刻,那張本該一直是鐵青著的臉龐竟變得煞白,而那永遠靜如死水的目光,竟也翻滾著令人稱奇的驚恐神色。更讓眾人不得不放棄金球轉為矚目杜東的是,他的身體,居然在往後栽倒……
砰!
兩個直勾勾地看著杜東倒下的副手在聽到聲響後才下意識伸出雙手,而此時,杜東已是麵無人色,仰躺在地板上,嘴唇上下蠕動,眼神飄忽不定。
“師傅,您怎麼了?”副手們緊張的蹲下,剛伸手欲將杜東扶起,卻被他的眼神製止。
杜東清楚,自己並未受傷,他更清楚,現在起身已經晚了,金球,必定已經掉入二號空格。
“二號,是二號!”
當不停旋轉的金球在二號空格中停下,略帶顫抖的驚呼響徹賭場,連中兩個二號,這種幾率,該算超級好運還是該算作奇跡?
無數道震撼的目光從杜東身上轉投金球,而後,在蕭牧的臉龐上停止不動。
身為官宦子弟,文的沒有天賦,武自然少不了學上一些,在候耀的心目中,他的武功在京城年輕一輩中應該已算佼佼者。陪著月靈郡主來過多次賭場的他,自然也免不了試著用內力控製金球,紋絲不動的結果令他堅信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用內力作弊。眼見蕭牧買中兩個二號,難以置信之餘,不免有些相信蕭牧的言語。衝動的他,下意識指著蕭牧,像是問同伴,又像是問自己,傻乎乎道:“他、他真夢到兩個二號?”
“夢?可能嗎?”
月靈郡主暗暗吸了口氣,本同樣震驚的目光逐漸淡漠,片刻,從蕭牧的臉上移開。與候耀不同,她更相信蕭牧是用了什麼方法控製金球,莊家在最後關頭忽然倒地是最好的證明。
“兄、兄弟,下一輪,你昨晚夢到幾號?”
一個在本輪跟著下了一千兩二號的賭客堆起笑容,有些諂媚地問向蕭牧。
“好像……”蕭牧拍了拍腦袋,故弄玄虛地想了片刻,肯定道:“還是二號。”
嘩然一片。
三個二號,要麼是這個年輕人瘋了,要麼就是這個輪盤瘋了,再或許,這個世界瘋了!
“兄弟,你就別開玩笑了,自己發財,也帶帶別人喝湯啊!本人華慶珠寶行的東家,兄弟若想購買什麼珠寶盡管來找我。”
“是啊、是啊!我是六衡錢莊的東家,兄弟若在生意上周轉不靈,完全可以來找我。”
“不信的話,看著我下注就是了。”
對於眾人打廣告式的討好,蕭牧聳了聳肩,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衝著月靈郡主神叨叨地笑了笑,踱步來到剛被兩個副手攙扶起來的杜東麵前,將藥丸遞到杜東麵前,淡淡道:“在下是金華藥鋪的東家,對藥理也算有些研究,看氣色,你應該是氣血失衡,我這藥丸應該能起點作用。”
“不用了!”麵露死灰的杜東一把將蕭牧的手臂推開,一字一頓道:“你還要下注?”
蕭牧點頭,懶洋洋道:“當然,昨晚的夢境可還有一輪,哪有將銀子拒之門外的?”
杜東咬牙,死死盯著蕭牧,問道:“準備下注多少?”
“恩……”蕭牧沉吟片刻,數十雙灼熱的目光中,回頭看了眼月靈郡主,毅然道:“兩百九十九萬兩。”
嗡……騷亂乍起,雖留有一萬兩,但眾人皆是心潮澎湃,敢下注兩百九十九萬兩銀子,下一輪還是二號的幾率,非常大。
“銀子,我要借銀子。”
會來賭場,大多擁有孤注一擲的豪氣,感覺自己銀票不多的人開始離位,朝著賭場角落的一個可以借貸的櫃台奔去。
杜東朝著兩個副手示意收賠賭注之後,對蕭牧拱了拱手,擠出少許笑容,語氣陰冷道:“您的注額比較大,在下需要上樓支取銀票,請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