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在極速前進,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著,要想仔細瞧瞧那一草一木,很難。
雲漓坐在車廂裏,眯眼休息會,先是小有成就感,今天戰勝了自己,這麼熱的天,居然有勇氣出門,而且不是玩,是出差,感覺特別敬業。隨後便自嘲起來,一把年紀了,炎炎烈日,居然還在為工作奔波。
想起15年前的上海往事,曾經不知天高地厚地和閨蜜竊竊私語,不太服從上級管教,責怪德國華裔老板過於挑剔。當然對老板還是有敬畏之心的,她一口流利的德語,豪宅,車,優秀的老公等,剛畢業的雲漓覺得望塵莫及。閨蜜凱西曾經信誓旦旦地說等我們40歲時,肯定也會像她一樣的,說不定比她還要厲害。記得有一次,和同事們一起參加浦東木工機械展,笑問同事“你們同學,是不是都早已經幹出一番事業了,你還在尋找商機的路上?”。三十幾歲的艾倫大叔,笑笑說“哪有,好多同學連參展的機票都買不起,我們算好的了。
自己眼看就40歲,怎麼還沒有成就點啥?就算大器晚成也應該是火候已到了吧?雲漓終於認識到了自己,曆史洪流中的一介草民,互聯網時代的一個小看客,這就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或許自己就是來烘托那些優秀的人的。“知足常樂”來形容雲漓,再好不過。而且似乎有點知足過了頭,沒有點野心果然是很難當上將軍。
姑蘇小城,生活節奏應該慢慢悠悠,才能應景那小橋流水,粉牆黛瓦,亭台軒榭。雲漓家雖安在千年古巷裏,卻經常鬧得雞飛狗跳,這一切“繁華”都得益於三個男娃娃。貝一8年級,樂爾5年級,揚小幼兒園小班。哭戲,咆哮,戰爭,爭奪是時常上演著。好在兄弟三人都特別愛讀書,讀起書來,雲漓還是可以靜觀牡丹花開,知了鳴叫,桂子落地,雪花飛舞。
家有三娃,衣食住行其實沒有太多的變化,對雲漓這種非物質享受的人來說,無非就是多加幾雙筷子,多擺個高低床,出門多買兩張機票,衣服同款換下尺寸和顏色,禮物一式三份。一個學區房,可以三娃共用,這點感覺很賺。
難就難在開家長會時,如果三娃的家長會恰好在同一天,兩位家長,人手不夠。何況雲漓的老公霧裏是個大忙人,家長會難得出席。這點雲漓時常不滿,雖然家長會日期基本上都是錯開的,但是全靠一個人開會,也是忙的。倘若一個星期,三個娃都有家長會,那雲漓就需要向公司請三天假。工作之外還有一堆事,大家都是當家長的,為嘛人家就可以“一心工作”。偶爾感覺到不公平,就忍不住反問霧裏“你的工作就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不是工作嗎?”以此發泄心中的不滿。然後繼續屁顛屁顛的在學校中穿梭。
最難的日子是暑假期間,家裏得有人伺候神獸們吃喝拉撒,這時候雲漓不得不擔當起“忍者”的角色,讓工作地點移動化,在家帶娃,送娃上課,接娃下課,每天的日子過得飛了起來。還好有燒菜機器人幫忙,吃飯不僅僅局限於外賣。揚小四周歲不到,得多在家健康飲食,連續的在外不規律飲食,難免會導致消化不良。一天雲漓剛送完貝一和樂爾去上課,開車往回趕,忽然楊小說“媽媽我想吐”,雲漓趁著紅燈,趕緊把車上備好的小盆遞給揚小,急忙說“寶貝,等一下哦,吐到盆裏哦”,還沒有接著盆,綠燈亮起,警察催促“還不快走?”,一切都來不及了,揚小全部吐到了車裏。在揚小上吐下瀉之前,樂爾有同樣的症狀,好在樂爾哥哥懂事,一天沒有進食,很快好了。樂爾曾經抱怨過“老是吃漢堡,披薩,你就知道叫外賣嗎?”貝一也不同程度的抱怨過“有一次外賣都沒來得及點,一個麵包,牛奶,一杯素關東煮就想把貝一的午餐打發了,貝一指著關東煮說”這個能當午飯嗎?你去看看誰家午飯吃這個了?”這算是雲漓的做飯血淚史吧。
貝一和樂爾都屬於學霸類型,學習基本上不用煩神,這是雲漓和霧裏夫妻二人比較欣慰的事。如果兩個娃的作業和功課都要天天盯著,那雙職工的家庭會覺得舉步維艱。相信楊小在兩位哥哥榜樣下也不甘示弱
如今的教育大環境讓孩子們都少有功夫休閑娛樂一年一次的暑假出遊算是雲漓給孩子們的假期儀式感自從新冠疫情以來,孩子們都好久沒有出過遠門,除了姑蘇小城以及郊區難得轉悠,就再也沒有其他娛樂了雲漓時常懷念起東南亞的碧海藍天。貝一最大,自然去過的地方最多,從幼兒園起每年出去嗨一次,泰國普吉島,印尼巴厘島,韓國濟州島,菲律賓長灘島,馬來西亞熱浪島,高棉的微笑,曼穀的大皇宮,桂林山水,北京長城,香港,黃山,重慶,武隆,恩施大峽穀,威海,青島,上海,杭州,無錫,宜興等地。小時候,沒有什麼事比出去玩,更嗨了,長大後,沒有什麼事,比帶孩子們出去玩更嗨了。
雲漓特別想買一房車,讓孩子們在學習和大自然中尋得平衡。霧裏表示目前國內營地不成熟,不適合買房車,加上三個孩子的養育,培訓班等,經濟壓力不小,房車利用率不高。買房車的錢,還不如出門住五星酒店來得舒服。意見不合,房車就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